“史密斯告诉我，东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在那里，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很多人虽然也在痛苦地挣扎，但至少是有尊严的。”
沃特法克不敢搭这个话题，安吉娜却很激动。
“我去不了东国，但听他说，在那个国家，虽然无法过上华府人的日子，但是可以相对体面地挣扎。”
“挣扎这种事情还分体面与否吗？不都是挣扎吗？”
“不一样！挣扎也可以体面！那个国度会让贫苦的人有一个能靠双手去吃饭的机会，而不是像我一样。”
“好吧，这个我知道，那个国度禁止你这个行业存在，不过能活着再去考虑尊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话是这样，但把底层人的命当命，这是他们……”
“够了！这个话题打住，直接告诉我那个故事吧。”
沃特法克终于忍不住要终止这个话题了，在人民心中的那杆子秤，自己这个身份是不该去讨论的，对于史密斯为何要给这女人说这些，他不知道。
“好吧，原谅我，我痛苦太久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等一下，他的身份你知道吗？”
“他说是大学老师。”
“好，你继续。”
“他说他曾经看到过其他老师的资料，知道曾经东国有一个大师叫白女士，她曾经做过一个事情……”
安吉娜口中的白女士，自然就是白不艺，白不艺的研究很多都是公开的，但这个事情却不知米卡国这些专家从哪里听来的，奇怪的是沃特法克却不知道。
在安吉娜的讲述中，白不艺曾经利用《丧尸行为学》里的知识，与其老师高鄂一起做过一个持续时间不长的课题。
“他们尝试唤醒丧尸的智慧，也就是属于人类那一部分。”
“嗯？”
听到这里，沃特法克提起了兴趣，这件事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他倒是知道，曾经的米卡国军方牵头，倒是做过类似的事情。
不过也许和东国一样，这件事情做起来似乎成本太高。
如果将丧尸视为失智的变异人类，那么“治愈”一只所需要的时间和成本乘以巨大的丧尸种群数字，将是一笔不可估计的代价，没有任何国家可以支付。
“先生，丧尸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我自己做不到，但你说的那位白女士我知道，她是卓越无比的天才，你说的丧尸行为学其实是一种大脑分区研究，说不定他们有一定的办法。”
“对！史密斯说了，他们当时真的治愈了一只丧尸。”
“什么？”
沃特法克大吃一惊，心里惊呼，嘴上也跟着颤抖。
“他说是真的，而且……我也相信，伟大的东国人是能做到的！”
智慧复苏计划，是一项旨在恢复丧尸人类意识的计划。
如果计划成功，有了人类意识的丧尸将恢复正常的理智，压制住自身强大的杀戮欲望，拥有正常的语言能力和基本的道德观念，也就是说——丧尸将变成一种新的人类。
但计划被很多专家反对，他们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说法，这个说法后来白不艺也是赞同的。
那就是丧尸一旦有了人类正常的意识之后，那将是比对方是丧尸还要恐怖的事情。
丧尸与人类不是一个物种，恢复理智的丧尸也不是。
同样的两个物种，丧尸与人类是竞争关系，你死我活。
但“新人类”与人类的关系也同样是竞争关系，有了人类意识，会操作工具来杀戮的新物种可比丧尸更加恐怖。
“新人类”能适应这个灾变后的世界，可人类不行，这样一来，“新人类”就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优势，双方在能使用相同科技手段的情况下，人类成了弱势种族。
需要明确的是，丧尸是绝对邪恶的，但人类善恶参半，丧尸对人类的恶尚可防备，因为对方只是单纯想吃掉人类，但人类会伪装自己的内心，人性的恶是很难防备的、
故而在某个时间点后，全世界都宣布废除了这项计划，白不艺就是带头人之一，号召全世界不要去触碰这个领域。
这个计划全世界都曾经尝试过，明面上没有一只丧尸被治愈过，在计划终止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关注这个事情了。
米卡国也一样，对此十分忌惮，因为如果一个“新人类”总统站在面前之后，现有权贵阶层的地位也将受到冲击。
“白女士他们曾经通过实验得到了一只能够使用工具和说人话的丧尸，丧尸甚至对他们说了很多几十年的故事，并且大哭不止。”
“这……”
“史密斯还说，在对这只丧尸的审问中，白女士发现了情况，所以后来才终止了这个事情。”
“什……什么？”
那只丧尸是灾变十年就存在的活体，是在南境战场俘获的。
一开始，四肢只有一条手臂的丧尸每日痛哭，说这么多年被实验，过程中他十分痛苦，在某个阶段时，想死却又死不掉。
白不艺给了他一碗人类吃的饭，他用独臂操作着勺子吃了几口，很是开心，说这是这么多年来吃到唯一的正常食物。
到这个结点，白不艺和高鄂其实也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花了大代价做出的事情有一点点成果，通过对丧尸的询问，他们还知道了很多关于丧尸人类不知道的细节。
但是没过几天，在无意间的一次与丧尸对话中，丧尸说出了令人恐惧的想法。
“我……可以变成你们中的一员，回到正常生活吗？”
“这个现在很难，不过也许到了某个时间节点，也许可以。”
“可我……好想啊！”
白不艺之前发现，也许是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这丧尸的测谎结果显示它基本不会撒谎，所以它说想，那一定是想的。
“想什么呢？”
“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哦，对不起咯，你现在还不行。”
“放我出去。”
“去哪里？”
“去外面。”
“去外面干嘛？”
“我可以！”
“嗯？可以什么？”
“我可以在那种地方存活，我在那里存活了十年。”
白不艺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于是将测谎仪悄悄地打开。
“我问你几个没问过你的问题。”
“好。”
“你现在想吃了我吗？”
“不想。”
说完这句话，专门为其研发的测谎仪开始闪烁起了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