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哥哥！”
秦月月的呼喊，终于将顾衍的视线成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啊？咋了？”
顾衍回过神，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的秦月月已经脱下棉衣和围巾，露出里面穿着的高领毛衣，正用略带不满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在看什么呀？这里的小姐姐，可都名花有主了，收起你的小心思吧。”
说完，她还撅起嘴，在心里蛐蛐了一句。
“明明对面就坐着一个大美女，却还要去看其他人……大笨蛋……”
当然了，这句话顾衍听不到。
“我没起心思……”
顾衍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菜单，想着待会要是不够吃，还要不要继续点些其他东西。
“就知道骗我，我都看到了，你那眼珠子在她们身上都快瞪掉出来了！”
秦月月伸出手，扒拉开顾衍挡在眼前的菜单，对着他的眼睛，做出扣眼珠的手势，凶巴巴道。
顾衍下意识身子往后一退，露出疑惑的表情：
“啥呀，我那是在看别人桌上的菜，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饿，要是你能吃，我早把你一口囫囵个吞下去了。”
许是降温的原因，火锅店今天很忙。
顾衍和秦月月的锅底，到现在还没上来。
光闻味道，又看着别人吃得口滑，对于顾衍来说，无疑是钝刀子剌肉。
折磨中的折磨。
他的肚子，又恰巧在此时，不争气地响了。
秦月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吃掉。”
她想了想，说道：
“对了，楼下就有卖烤红薯的，我看一时半会锅底也不会上，我也饿了，这样吧，我下去买一个，咱俩分着吃，等我！”
说完，秦月月抓起外套和围巾就要下楼。
“算了，外面怪冷的，再等等，我又不是饿死鬼投胎来的，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顾衍伸手拦住了她。
“没关系的，我也好久没吃烤红薯了，就在楼下，很快回来。”
秦月月围上围巾，小跑着去了楼下。
下楼时，因为着急，撞到了一人。
“对不起，对不起。”
秦月月连忙道歉。
被撞的，是个戴半框眼镜，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漂亮女人。
她也不恼，笑着摆手说了句没关系后，便继续上楼去了。
顾衍这边也没闲着，他端着两碗刚调好的蘸料，正小心翼翼的正往座位那边走。
桌子与桌子之间，供人行走的缝隙很窄，只能堪堪容纳两个人同时行走。
这时，迎面走过来的两人挡住了他的路。
为了防止蘸料里的香油泼出来，顾衍的目光一直盯着油碟。
他头也没抬，抱歉道：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见面前的两双黑色长筒靴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仍旧挡在他面前。
顾衍微微皱眉。
同时他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那是一款名为玉龙茶香的香水味儿。
“顾衍？”
“白老师？”
抬头的瞬间，顾衍和白若茵对上了视线，两人都很惊喜。
“你们俩，认识？”
说话的，是白若茵在学校的同事，也是一位女教师。
“嗯。”
白若茵点点头。
明亮的美眸，有意无意地瞥向顾衍手上端着的两碗蘸料。
“约了人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衍说道。
“是，约了个朋友。”
顾衍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大方承认道。
说完，为了不堵住路，让后面的人可以走，他选择了先往后退。
“若茵，快占座吧，只剩最后一桌了。”
同事提醒道。
火锅店的生意十分火爆，加上她们来得又晚，眼看空座位就只剩最后一桌了。
“那我们先过去了，待会见。”
“好。”
白若茵朝顾衍点了点头，和同事朝着最后一桌走去。
刚坐回座位，顾衍屁股还没坐稳，秦月月就跑了回来，边跑，两只手还在不停抛着一个纸袋子。
“烫烫烫……衍哥哥快！！”
顾衍伸手，从秦月月手里接过滚烫的烤红薯。
刚准备说她两句。
耳垂就被秦月月给捏住，来给手指降温，她还调皮地轻轻揉了揉。
“哇……好舒服……嘻嘻……”
这一幕，被坐在不远处的白若茵，全都看在了眼里。
“若茵，你吃微辣，还是中辣？”
坐在她对面的同事，看着菜单，询问她锅底的辣度。
见白若茵盯着一个方向看，不回她话。
便好奇她在看什么，也转过身去。
正好看到顾衍把秦月月的手从他耳朵上拿开。
“害，小情侣之间的把戏罢了，怎么？羡慕了？羡慕了也谈一个呗，我看谢老师人就挺不错的，他好像对你也有意思，要不给他个机会？”
白若茵藏在大衣袖子里的手指此刻被攥得发白。
“谢怀安？哼……”
白若茵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他不是我的菜，你要是喜欢，就让给你了。”
说完，她深吸口气，将同事手里的菜单抽了过去，在重辣一栏里，打了个勾。
“掰开吧，我吃不了那么多，咱俩一人一人。”
秦月月指挥着顾衍，将烤得软烂的红薯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红润如琥珀色的绵软。
红薯被掰开的瞬间，那种甜糊糊的香气足以慰藉每一个饿肚子的小孩。
“干杯~”
秦月月举起顾衍递给他的半个烤红薯，和顾衍手中的半个碰了一下，还拍了照片，看上去仪式感满满。
为此，她甚至特意发了朋友圈。
「冬天的第一个烤红薯」
红薯很甜很糯。
却远不及女孩情窦初开，荡漾进心里的甜，来得更为抚慰人心。
秦月月买的烤红薯本就不大，掰一半只够顾衍两三口的。
他们的锅底，也在这时候被服务员端上了桌。
各类涮火锅的食材，也紧跟着被送了过来。
“知道你不怎么能吃辣，所以特意给你点的番茄锅底，怎么样，我对你好吧，快夸夸我！”
秦月月咬了口烤红薯，像个小孩似的撅起嘴巴，摇头晃脑地求夸奖。
顾衍抿着唇，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他哽住了。
秦月月是爱吃辣的，他记得很清楚。
可这次，她为了迁就自己，甚至连鸳鸯锅都没有点，只为了能让他吃好。
白天在杜家受到的委屈，在这一盆番茄锅底端上来，彻底消失不见。
“谢谢……”
顾衍情绪上的变化很细微，不注意看根本看出来。
但在秦月月眼中，这些痕迹，几乎无所遁形。
“好啦，别难过啦，让不开心的事都滚吧，吃！吃肉肉！嘻嘻！”
说着，一盘羊肉卷被秦月月倒进了煮开的锅里。
就在顾衍端起盘子，也准备继续往里面倒食材时。
一道黑色的身影，裹挟着香风，来到了他的身边，遮挡住火锅店的灯光。
顾衍抬头一看。
白若茵正阴沉着张俏脸，双臂抱胸，冲他朝外面歪了歪脑袋，淡淡说道：
“出来，和你说两句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