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居住的大营帐，姬小颂洗漱之后就躺了下来。
周围的几个人都准备休息了，她干脆让所有人结束自己的事情后直接陷入沉睡。
如果她不叫醒，这些人是不会醒来的。
刚进入空间，一股清冽的灵气便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莹白的草地，中央有一汪灵泉，水面泛着淡淡的碧光，四周生长着她前几个世界收集的各类东西。
“总算能好好调理这具身体了。”
姬小颂低头看了看自己干枯的手臂，叹了口气。
原主长期营养不良，皮肤粗糙暗沉，身形瘦弱得像根竹竿。
这样的身体，别说吸引司帝，就是普通男子看了都难生怜爱。
她褪去粗布衣衫，缓步踏入灵泉。
泉水触到肌肤的瞬间，一股刺痛感骤然袭来，这是灵泉在洗涤凡尘浊气。
“嘶......”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完全浸入水中。
淡绿色的灵力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开始重塑经脉。
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像是干枯的树枝被春雨浸润。
皮肤表层渐渐渗出黑色污垢，那是沉积多年的毒素。
两个时辰后，姬小颂从泉中站起。
水珠顺着她新生的肌肤滚落，原本枯黄的发丝此刻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身材也变得匀称窈窕。
最惊人的是那张脸，五官虽未大变，但肌肤如玉，眉眼如画，整个人脱胎换骨般明艳起来。
“总算像点样子了。”她对着水影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蹙起眉头，“不过这样出去太惹眼了......”
心念一动，她的外表又恢复成原先黑瘦的模样。
这是她用仙力制造的幻象，等日后慢慢变成现在的模样，这样就不会让人起疑。
刚回到现实，就听见大通铺上其他侍女此起彼伏的鼾声。
“得让她们睡得更沉些才行，鼾声实在是太吵了。”
她悄悄从枕下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她空间的安神散。
轻手轻脚地起身，姬小颂将药粉撒在炭盆里。
淡淡的青烟升起，带着若有若无的草药香。
不过片刻，帐内的呼吸声变得更加均匀深沉。
“果然不吵了。”她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军营里就响起了操练的号角声。
姬小颂早早起身，换好粗布衣裳，将一头乌发简单挽起。
她刻意维持着原先干瘦蜡黄的容貌，只是眉眼间的神采已与昨日不同。
“哟，这不是将军的‘小茶娘’吗？”刚走出营帐，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姬小颂脚步一顿，转身看见几个士兵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为首的男子满脸痞气，腰间配着把豁口的短刀。
“听说你昨晚被叫去主帐‘奉茶’了？”
他故意拉长声调，引得周围几个同伴发出猥琐的笑声，“将军的茶……好喝吗？”
姬小颂面色平静，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她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流言，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军爷说笑了。”她微微福身，“民女只是去送茶，送完就回来了。”
“装什么清高！”另一个士兵啐了一口，“谁不知道将军从不留女人在身边？偏偏收了你，不就是图那档子事吗？”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有人甚至吹起了下流的口哨。
姬小颂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那个带头的士兵：“军爷既然这么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将军？”
“你！”士兵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怯懦的小丫头敢顶嘴。
“小贱人还挺牙尖嘴利！”他恼羞成怒，猛地伸手去拽姬小颂的衣领，“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勾引将……”
话音未落，姬小颂突然侧身一闪，同时伸脚一绊。
那士兵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摔了个狗吃屎。
“军爷小心。”她故作关切地后退两步，“地上有石子，容易摔着。”
围观的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摔在地上的那人脸色涨红，爬起来就要动手：“找死！”
姬小颂早有准备，从袖中摸出一包药粉，故作惊慌道：“军爷别过来！这是……这是将军让我带的毒粉，碰着会烂手的！”
那士兵果然迟疑了。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都在闹什么？”
所有人浑身一僵，转头看见副将赵岩正大步走来。
他冷眼扫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姬小颂身上：“将军等着喝茶，你在这磨蹭什么？”
姬小颂连忙低头：“民女这就去。”
她快步离开时，听见赵岩厉声训斥那几个士兵：“操练时间聚众闹事，每人领二十军棍！”
*
远处的了望台上，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
司帝负手而立，黑眸如墨，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见那小丫头如何灵巧地躲闪，如何机智地用谎言震慑对方，又如何在被解围后不卑不亢地离去。
“将军，要处置那些人吗？”亲卫低声请示。
司帝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先记下名字。”
*
姬小颂端着茶盘走向主帐时，心跳仍未平复。
她知道刚才那一幕肯定被不少人看见了，流言只怕会越传越难听。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后悔。
与其忍气吞声，不如让那些人知道，她姬小颂不是好欺负的。
“进来。”
刚走到帐前，里面就传来司帝低沉的声音。
姬小颂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入。
帐内光线昏暗，司帝正伏案批阅军报。
晨光透过帐布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将军，你的茶。”她轻声说道，将茶盏轻轻放在案角。
司帝头也不抬：“今日晚了。”
“民女知错。”她低头认错，却听见对方突然问道：“为何不告诉赵岩实情？”
姬小颂心头一跳。
他知道了？
“民女……不明白将军的意思。”
司帝终于抬起头，黑眸直视着她：“那些人污言秽语，你大可以告状。”
姬小颂抿了抿唇：“将军军务繁忙，民女不想为这等小事烦扰。”
“小事？”司帝冷笑一声，“辱骂本将的贴身侍女，也算小事？”
贴身侍女？
姬小颂眨了眨眼。
她什么时候升级成“贴身”侍女了？
“抬起头来。”司帝突然命令道。
姬小颂依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目光。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让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