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梅脸色一僵，随即冷哼：“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你一个离职的人懂什么？”
随后对着那报销的小姑娘挥挥手：“行了行了，你这单先放这，晚点再说。”
至于这个晚点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小姑娘忍着气，将单子放下离开。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对于许清梅的为难，没人投来半点目光。
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来。
就在此时，许清梅眼睛忽然一亮，换了种与刚刚截然不同的语气。
那语气软得像浸了蜜，带着刻意放柔的娇嗔：“哎呀，是小李啊，这是刚跑完外勤回来？”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站走了进来，手里抓着一把零散的发票。
将这些胡乱往许清梅面前一塞，大大咧咧地说：“姐，这报销的票，我还是不会贴，你看你有空帮弄下？又得麻烦姐了。”
那些发票揉得皱巴巴的，有的还沾着不明污渍，别说分类粘贴了，连金额都得一张张捋清楚。
可许清梅脸上哪有半分不耐烦？
她笑眯眯地接过发票，声音甜得发腻：“瞧你说的，跟姐客气啥？你跑外勤辛苦，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发票一张张展平，嘴里念叨着：“别急，我慢慢弄，保证给你报得明明白白的。”
男人咧嘴一笑，说了句谢谢姐。就大大咧咧地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刷起了手机。
旁边做账的同事们头也没抬，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一幕。
“我的东西呢？”曦月目光在周围一扫，自己原本的位置已经重新坐了人。
许清梅撇嘴：“你来晚了，垃圾桶呢，自己找吧。”
曦月微笑。
虽然她来这里一趟，也不是为了那点东西。但对方这种特意将人叫来折腾一遍，又把东西给丢了的行为，当真是让人恶心。
“垃圾桶啊……”她轻声开口，向前一步：“垃圾确实该进垃圾桶。”
许清梅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头有些不安。
坐在旁边正在审核数据的女生抬起头，语气快速道：“你的东西我给放在了公司杂物间，你去找找吧。”
说完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许清梅有些恼怒的看了她一眼：“呦，还去帮人家捡回来，你当什么好人啊，实习生！”
见女生不搭理自己，许清梅阴阳怪气道：“姓杨的，你不会以为你能留下来吧？小地方出来的人，想什么呢！”
女生理都没理。
许清梅冷哼一声，嫌弃的啧啧了几声：“婵娟？真土的名字，抽空赶紧去改名吧，真是拉低我们办公室的格调。”
杨婵娟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猛地站起身，目光冷冷地看着哼着小调的许清梅。
许清梅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随后翻了个白眼：“怎么，想打我？来啊，照这打！”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见杨婵娟没有动作，得意一笑：“打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好过！”
这副嚣张的样子，让曦月曾经的记忆越发清晰。
有气当然不能忍着。
随着“咔嚓”一声响，茶水混合着鲜血从头顶流下，在妆容精致的脸上蜿蜒出几道狼狈的痕迹。
她的睫毛膏被水晕开，黑乎乎地糊在眼下，像两条扭曲的虫。
许清梅脸上还维持着那副嚣张得意的表情，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呆滞了几秒，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你疯了？！”声音尖利得几乎掀翻天花板。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手指颤抖着摸向额头的伤口。
看到血迹时瞳孔骤然紧缩，整张脸扭曲起来：“报警！我要报警！你这是故意伤害！”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下意识捂住了嘴，有人别开头，不敢暴露嘴角的笑意。
杨婵娟站在一旁，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
“你敢打我？你等着！”许清梅捂着流血的额头，尖声嚷嚷着：“我要让你坐牢！”
曦月拉过一张空着的椅子坐下，淡定道：“那你报警吧，我等着。”
她的态度严重气到了许清梅，当下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等待期间，她拍着桌子怒吼道：“大家都看到了！是她打的我！她嫉妒我是经理，嫉妒我过得好，故意伤人！你们等会可要给我作证啊！”
她哭着看向周围的同事，可那些人要么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要么眼神闪烁地看向别处，没有一个人应声。
呆滞的小李赶忙上前，扶住许清梅，关心道：“姐，我给你作证！我们先去医院吧？”
许清梅脸上满是感动，随后坚定的摇头：“我不走！我要等警察过来把她抓进去！”
警察来得很快。
“警察同志！就是她！”许清梅立刻指着曦月：“她故意用杯子砸我！你们看我额头上的伤！”
财务室外已经围了一群人，脸上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许清梅仗着自己是公司的老人，但凡是这几年进公司的，有几个没被她为难过？
警察看向曦月，她平静地拿出手机玩着：“警察同志，财务室对面有监控，刚刚门开着，应该刚好能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许清梅的哭声戛然而止，一群人也都神色奇怪地看着曦月。
主动提出看监控的，还是第一次见。
没多久，监控视频调了出来。
画面上清晰地显示出许清梅举起茶杯砸向自己的头顶，办案民警脸上顿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许清梅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突然扑向电脑屏幕，指甲在屏幕上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这监控是假的！假的！你们合起伙来害我！”
警察皱了皱眉，伸手拦住她：“女士，请你冷静。如果对监控有异议，可以申请技术鉴定。”
许清梅想到办公室里的那群人，赶忙开口道：“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可以给我作证！”
警察心中已然不信了，毕竟监控事实摆在这里，但还是例行询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