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觉睡醒心茫茫
夜晚，无风不动云。
暗沉的云将月亮揽入怀中，收缴了夜晚的光亮。
“听说咱们将军被安州王收买了。”
“真的假的。”
“不知道，希望不要打仗……”
两个在边关守卫的兵官，趁着换岗期间，闲谈起来。
“欸欸欸——你看那是个人吗?”一人突然伸手指给另一人看。
“嘶——还真是！”那人一惊，赶忙抄起武器，快步上前。
“嘿！那个家伙，不要再往前了，现在已经过了出关的时间！”
黑暗中，那个身影依旧在不断靠近过来。
“再向前，我们就要动手了！”两人上前，语气中带着威胁。
突然，两人神情一滞，他们感受到强烈的窥视感。
两人冷汗直冒，还是逞强挡在来者面前。
来者露出他的面容，一只豺狼的面容，但面容上居然有五颗眼珠，溜圆的瞪着他们。
“！”两人一惊，随即栽倒在地上。
虚仰面，鼻尖翕动，顾兴宗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
“好好，我明白了。”顾兴宗与宋长老聊完事务，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这个宋长老，真是……”顾兴宗摇头。
宋长老找到顾兴宗，想要让顾兴宗替他处理一些宗门任务。
虽然宋长老愿意将任务所得全部交于顾兴宗，并承诺额外支付五千贡献值，但顾兴宗还是有些不情愿。
顾兴宗只想先把梦境的问题处理好，再考虑其他的。
回想起那个小老头狡黠的笑，顾兴宗无奈：“他就是看我好说话。”
今天难得无风，顾兴宗在树下闻着淡淡花香。
很快困意来袭，顾兴宗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眼睑垂下，盖住顾兴宗的视线。
很快，顾兴宗就看见黑暗中一条线分割开眼前的景象。
一只狼妖在线的一端，如期而至。
“又要来了吗?”
数十条黑色的影子，沿着身下的线，来到顾兴宗的脚下。
“我说了，你杀不死我。”顾兴宗语气平静，“你并不是川梁，不是吗?”
那些如吐信毒蛇的影子在顾兴宗脚踝处停下，而川梁也突然一笑。
伴随着他的嘴角勾起，他变成一个中年男子模样，身上巨大的创口也长出血肉，很快填补完整。
“呵，江晨远?你变成谁也无用，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对面表情一凝，发出阵阵冷笑，他的身体往下一勾再次变成川梁的样子。
“那又如何?”
川梁冷笑，继续操纵影手，同时他腰身一扭，又变成中年男子模样。
顾兴宗身上的气息又被压制住，他不急，柔声道：
“你变成的并不是真正的他们，而是与我意识交合的他们，也就是说——”
顾兴宗声音沉缓：“你就是我。”
川梁停止变化，身上飞出几只海蓝的花蝶。
花蝶起舞，川梁这一次，变为顾兴宗的样子。
万物在理的范围内，互相转化，消弭物我界限。
当让这一切都停止，回归自然，消除物我、是非、生死对立，顾兴宗便只能看到自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兴宗盯着那像木偶般木讷的神情，向自我发问。
“这话不应该让我问你吗?”对面的“顾兴宗”嘴巴微张，发出声音。
“什么?”
顾兴宗讨厌死了，怎么“自己”也要当谜语人?！
“顾兴宗”闭上眼睛，口鼻向前一伸，又回到狼妖模样。
“你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那还是去死吧。”
川梁爪子往前一伸，影手就布满了顾兴宗的身体。
“我会一次次杀死你，直到你明白自己的归途。”
伴随着川梁最后一句话，顾兴宗看见一只蓝蝶停在眼上，带着他从梦中醒来。
“我要做什么?”顾兴宗自我发问。
自己到底什么意思，是在问顾兴宗的目标吗？
顾兴宗也有些怀疑，对啊，他要做什么?他不是一直都在做魔子该做的吗？
难道这样的目标还算迷茫?顾兴宗觉得自己很坚定啊。
“奇怪的梦，没有任何意义。”顾兴宗起身下床。
“哟，顾长老，您可算醒了。”宋长老站定在洞府门前。
“来这么早?”
“我的任务已经拖很久了，您快点过去吧。”
“好吧。”顾兴宗接过宋长老手中的任务，翻看起来。
“居然只有我一个人吗，”顾兴宗挑眉，“这不太对吧。”
“不过是一次剿匪任务，顾长老大可放心。”宋长老安慰道。
宋长老他本就是阵道，不善攻伐，奈何内务府给他分配了这个任务，拖了好久，宋长老才无奈出资让顾兴宗替自己完成。
“要不是为了年底的长老考核，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给你啊！”
看到顾兴宗不大乐意，宋长老悄悄腹诽。
“好吧。”顾兴宗答应下来，前往目的地。
待顾兴宗离开寅宗，坤灵尚贾才悠悠来到顾兴宗房门前。
当当当——
坤灵尚贾敲门：“顾长老，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今天不去天宫了吗?”
门内无人应答。
坤灵尚贾没感到不对，他早听说最近顾兴宗睡眠不好，以为顾兴宗还在睡觉。
于是，坤灵尚贾清了清嗓子，又轻敲门框：
“顾长老——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门内仍旧没有动静。
坤灵尚贾感觉有些不对，提高了声音：
“顾长老?你不回答，我就进去了?”
安静。
坤灵尚贾推开房门，房间中空无一人，床上只有一本半开的书籍。
“顾兴宗呢?！”
顾兴宗骑在马背上，打了一个喷嚏。
“额，着凉了吗——”顾兴宗精神状态不佳，他心中仍旧挂念着梦中自己的话。
梦是现实的映射。
顾兴宗一直没有好好审视过自己的内心。
“原来，我的内心这么纷乱吗？”
顾兴宗眺望远方，口中喃喃自语。
成为魔子是他自己的心愿，还是顾清影强加给他的?
顾兴宗已经记不起来了。
如果这不是他自己的心愿，那么他真正的心愿是什么?
顾兴宗晃了晃脑袋。
思绪绕绕，他需要好好放空一下脑袋，而这次任务正好给了顾兴宗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