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黄芪？”
徐婉婧的一句话，倒是把林奇川的瞌睡虫给赶跑了不少。
在沟谷村第一年把黄芪种活后，林奇川是有听说附近几个村也开始跟风种了一些的。
当时马有才提到这事的时候，语气还酸得很。
觉得他们都是跟屁虫，想要抢沟谷村的风头。
但林奇川听说了后，倒是不置可否。
农村想要发展起来增加收入，必须要做出改变，多去尝试新的东西。
但盲目跟风不一定是好事，毕竟东西种出来也得卖出去才行。
所以他对此事处于观望状态。
等到两年后，他们村的第一批黄芪成功采收并且卖出去了。
这无疑给了周围村子不小的信心，同时也把这附近种植黄芪的消息给传出去了。
并且有听说吸引到了不少药材商要过来收购。
不管他们给的收购价多少，最起码黄芪种植出来，不用废在地里了。
黄芪这味药材比较特殊，它不像其他的药材，种植年份越久越好。
它药性最好的时期，是长到两到三年份。
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还不采收的话，就容易出现空心，药效流失等情况。
到时就跟普通的树根没啥区别了。
所以附近村子跟风种的黄芪，这时也差不多该采收上市了。
不过林奇川有些奇怪，“你们不是说跟其他收购商谈好了吗？”
“怎么还会找到我这边来？”
因为他出的收购价更高，之前也有其他村子的人来问过他还要不要收。
但当时林奇川拉到的单子就刚好够沟谷村消化的，只能爱莫能助。
所以他们只好和另外的收购商签订了合同，只等之后黄芪采收完就能收钱了。
提到这事，徐婉婧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失落。
“那个收购商出了事，说是吃不下那么多货，毁约不收了。”
林奇川眉心皱了一下，黄芪采收前才突然来了这么一遭，那确实够呛的。
“你们不是签了合同吗？他不收的话，可以告他违约啊。”
徐婉婧叹了口气，“确实可以告他，但拿不拿得到赔偿是一回事，更要紧的是地里的黄芪不能拖太久。”
刚接到通知的时候，徐婉婧就特意带人去堵那个收购商了。
结果收购商也在喊冤，上游的经销商跑路了，连带他的货款也没收回来。
就算徐婉婧他们要去告违约也没办法，反正他现在也拿不出违约金。
人明摆着耍无赖，徐婉婧也奈何不了对方，可村子里三年的努力不能白费。
最后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林奇川这边看看有没有机会。
林奇川眼下当然是有这个需求的，毕竟跟村里的人都撕破脸皮了。
而他手里的单子暂时还没着落呢。
不过这事目前没必要宣扬出去。
他沉吟了一会儿，“收倒是能收一些的，就是那个收购价……”
原本吊着心的徐婉婧听到前半句话，就跟兔子一样一下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
只要林奇川肯收，对他们来说就是希望。
至于收购价，“那我们见个面再详谈吧，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林奇川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左右，方便的话我过去你们村看一下。”
现在还不到十点，等他歇个觉醒来，时间就差不多了。
虽然说要收购，但他还是得先去看一下黄芪的品质怎么样。
“好好好，那我们就扫榻相迎了。”
挂断了电话，林奇川直接蒙头就睡。
门外边，蔡玲花一边给炉子里添柴火，一边听着屋里的动静，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担忧。
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一旁修铁锹的林家生。
“你说那马有才说的是真的吗？”
“收不到黄芪的话，川儿真的要赔一大笔钱？”
自家儿子自己了解，既然撕破了脸皮，那林奇川肯定宁愿赔钱，也不会低头去求马有才的。
林家生手上的动作没停，只轻叹了口气，“赔就赔呗。”
“要是家里钱不够的话，反正我们身子骨也还能动，到时最多再出去打工。”
“他们把事做得太绝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川儿去弯这个脊骨梁。”
他俩都不是死板的人，在村子的人安生伺候那两亩田地的时候，他们就率先走出大山去外边打工挣钱。
要不然也不能供养林奇川上大学。
而在林奇川决定回乡创业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句反对的话没说，跟着回来帮忙种黄芪。
如今儿子遇到困难了，他们也没有怨言，只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到他。
只能说，有这样的一双父母，是林奇川的幸运。
林奇川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醒来后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喝完了满满当当一大碗鸡汤，又干了两碗饭后，林奇川和林家生夫妇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路上遇见了村里的人，一个两个都避开他的眼神，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想通之后的林奇川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人这些事了。
他熟视无睹地晃悠着手里的车钥匙往村口走去。
正要上车的时候，那边听见动静的马有才就扶着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上午栽进田里的时候，不小心把脊椎给扭到了。
就这，他还不忘刺两句林奇川呢。
“哟，林大忙人这又是去哪里啊？”
“也对，是该忙活啊，毕竟还有那么一大笔违约金在等着呢。”
林奇川翻了一个白眼，“这就不劳您老操心了啊。”
“有这个闲工夫，您还不如管好自家儿子。”
“我可听说前几天，他在镇上又输了好几千。”
这事，他还是前天跟蔡玲花打电话的时候，听她提过一嘴。
村里卖了黄芪，大家手里有了点闲钱，就开始折腾了起来。
心里有数的都先紧着修家里的房子，但心里没数的就开始往外折腾了。
这马有才的儿子马子荣就是其中一位，被人勾起了赌瘾，三天两头跑出去镇上赌钱，听说还越赌越大了。
原本他还想着这次回来后，要提醒马有才给村里的人开个会，正正风气的。
现在倒是省了这个事了。
不过拿这事来反击一下马有才，倒是挺有用的。
“辛辛苦苦种了几年的黄芪，挣的那么点钱，要是被一把牌给输光了。”
“到时您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哟。”
林奇川成功看着马有才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这才满意地关上了车门，一踩油门，原地就只剩下了一抹尾气。
马有才追出来骂道，“呸！神气什么！”
“再怎么样，老子也不用赔光家底！”
“我等着你到时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