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钟明所料，车上装了一堆灵婴娃娃，都是巴掌大小，眉眼齐全，看起来跟人参果似的。
“哇，这么多小孩子啊。”
秋生讶然。
文才接道：“师叔拜的是送子娘娘吧。”
“送子娘娘？”秋生端起一盘娃娃，“泰山奶奶还是三仙姑啊？”
钟明没理会这俩，据他的记忆，蔗姑拜的应该是王母娘娘。
拿起一个灵婴观察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摸起来温润光滑。
“兄弟们，有变态摸我！”
钟明刚摸了几下，那个灵婴娃娃奶声奶气的叫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其他灵婴一起吵嚷了起来。
“哇，小孩子你都摸！”
“太过分了！”
“你惨了，没有两筐鸡蛋，是平息不了我们的怒火了。”
？
碰瓷儿是吧？
钟明屈指在灵婴头上弹了一下，“好的不学，学碰瓷儿。”
说真的，他也没用力气，就是在灵婴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谁知道那灵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孩子一哭，简直是惊天动地，声音嘹亮，洞云穿霄，委屈极了。
它这一哭，其他灵婴也哇哇的哭成一片。
文才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一个灵婴没拿稳，就往下掉去，然而坠到一半，就悬停在了半空，而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托着灵婴往上一蹿，又回到了文才手手上。
“拿稳！”灵婴的声音有些生气。
钟明有些哭笑不得。
正这时，蔗姑听到哭声跑了出来，眉毛一竖，颇具威严，指着一众灵婴，轻喝：“再哭！”
“咯～”
一众灵婴顿时偃旗息鼓。
“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蔗姑哼了一声，转头对钟明道：“不用跟他们客气，该打就打！”
钟明笑了两声，忽然问道：“师叔，你这灵婴娃娃能不能借我几个？”
蔗姑奇怪的问：“你借这个干什么？”
“弟子道场占地不小，我一个人又顾不过来，要是有这些灵婴帮忙，大的不好说，赶赶鸡，喂喂鸭，折折元宝，编编花圈，也能轻松不少。”
灵婴一听，开口道：“哇，雇佣童工，你还有没有良心！他是想公报私仇！姐姐救命啊！”
钟明一阵无语。
这小屁孩，还挺懂。
蔗姑听到“姐姐”两个字，嘴角明显压不住，笑眯眯的劝道：“你道行浅，他们又顽劣，只怕不是帮忙，反倒添乱。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跟孩子置什么气……”
说到一半，又看到文才从车里拿出一个颜色明显不同，身上绑着红绳，双眼蒙着公布的灵婴，正在左看右看。
蔗姑赶紧上去接过，又从车里拿出另外两个，“这是邪灵，凶得很，你们没事别招惹他们。”
几人帮忙把灵婴搬到义庄，九叔已经收拾好了一个专门的房间，当做灵婴堂。
弄完之后，九叔把钟明叫到一边说话。
钟明本以为九叔是要兑现当初的承诺，给自己带了丹药回来，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要钱。
原来九叔只是把两只贝王的壳卖了，贝子则寄养在罗浮山了。
罗浮山是葛洪的道场，这位是灵宝派开派祖师葛天师的孙子，六十岁之前都在茅山修行，六十岁之后才隐居罗浮山，所以茅山和灵宝派都有罗浮山的宣称权。
因为所有权有争议，所以渐渐形成了两派共治的局面，罗浮山也发展成了一个类似集市一样的地方，不少道门弟子都会在那里互通有无，交换物资。
有喜欢收集草木精灵的灵宝派道人，就在罗浮山开了一个“托儿所”，专门替别人照顾人参娃娃之类的东西。
“啊？不是卖了？”
“卖什么卖？”九叔一瞪眼：“等贝子长大了，给它谈一门亲事，我们就有数不清的真露可以用了，这可是珍贵的开脉宝药，纵使你用不到，也不能卖了。”
钟明一想也是，转而问道：“那请罗浮山那边看孩子的话，要多少钱？”
九叔道：“一个月也就十块大洋而已。”
十块？
一个月一万！
还而已？
钟明傻了脸。
他平常给婚礼葬礼做一场法事，一般也就挣个五百到一千个铜板，婚礼还好，一两天完事，葬礼一折腾就是六七天，再加上其他零碎法事，辛苦一个月也就挣六七块大洋。
平常吃喝拉撒倒是够用，但要是想修炼法术，这点钱连药材都买不起，哪还有钱支付抚养费啊。
钟明陪笑，“师伯，徒儿不是把那贝子送给您了嘛，您找我要什么钱？”
九叔一摆手：“哎，这种天材地宝，既然让你得到了，那就是你的机缘，我身为长辈，当然要为人师表，怎么能抢你的东西呢？”
“师伯——”钟明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九叔笑了笑，说道：“知道你手里没钱，我已经替你付了一年的钱，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就行。”
一年的钱，也就是120块大洋。
好家伙，我年纪轻轻就负债十二万……
钟明脸色一苦。
不行的话，就只能问师父要了。
皇族僵尸的金棺，乡绅的钱……细细一盘算，师父貌似富得流油。
虽然参加工作之后还问家里要钱有点丢脸，但真要算起来，师父发的那些横财，跟他也有些关系的。
想到这里，钟明忽然一怔，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师伯，我怎么觉得，我命中缺钱啊。”
“什么话！说的好像谁不缺钱一样。”九叔瞪眼。
“不是——”钟明辩解道：“我突然发现，我的钱总会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的离开我的口袋，就挺神奇的。”
他疑神疑鬼的说道：“师伯，我怀疑我有五弊三缺。”
“胡说！你修行的是茅山正法，又不是鲁班书，哪来的五弊三缺？”
九叔笑骂一声，转而负手道：“钱如流水，人情如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你还年轻，手里攥着太多钱，容易迷失本性。”
人情如山？
钟明若有所悟。
这是不是在说，钱要花到走关系上？
想到这里，他不再纠结这事，转而跟九叔说了一下，青山义庄神像开光的事。
九叔没犹豫，当即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