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安放下窃听器：“这只能证明周兰死了，却不能直接说明，周兰就是方回杀的。”
“还有谁会杀周兰？”周潮升扭过头，略显激动，“除了方回和李明，还有谁会杀周兰？”
“李明和周兰一定关系不浅，他不会杀周兰的。”
“凶手......”
“只可能是方回。”
“只是我们”，周潮升顿了下，苦笑，“还没有完整的证据链而已。”
“......”
孙健安保持沉默。
周潮升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不想相信，方回就是杀死周兰的凶手，我不想看得他锒铛入狱，甚至……甚至是被死刑。”
孙健安皱眉：“疑罪从无，你不知道吗？”
“这是‘疑罪’的问题吗？”周潮升激动的反问，“几乎百分百的确定，就是方回杀了周兰了！”
孙健安摇摇头：“别说百分百，就是百分之一千，没有证据，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
周潮升躺回去，又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反复的纠结，究竟该怎么做一样。
一边是真相，一边是朋友。
真的很难选。
“我打算辞职了。”周潮升突然开口。
孙健安腾的一下起身：“你胡说什么？”
“真的。”周潮升顿了顿，说道，“辞职之前，我会把关于【方回—周兰案】的一切推测写下来，交到局里。”
“真相我不要了，朋友，我也没资格要了。”
“就这样吧。”
-
另一边，方回和张静怡刚刚回到家里。
两人在门口换鞋。
都沉默着。
“孙健安跟你说什么了？”张静怡问。
“问我是不是失忆过，要带我去治。”方回深知，孙健安今天，就是想问周兰的事情。
不过。
怕张静怡担心，便隐瞒了下来。
“治疗失忆？”张静怡愣了下，顿时松了口气，“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了啊？”
“还不是李明。”方回摇摇头，走进客厅，“时至今日，我们仍不清楚李明的作案动机，所以孙健安觉得，可能在我缺失的这段记忆里。”
“也是。”张静怡倒了杯水，说道，“有了作案动机，办案的时候会更容易。”
“但你可有得忙了。”她喝了口水，放下杯子。
“怎么？”方回在手机上搜着关于失忆的信息，一边滑动手机屏幕，一边问了句。
“你又要学拳击，又要筹备婚礼，现在又要治疗失忆，可不是有得忙了嘛。”
“有道理。”方回放下手机，若有所思，“要不然，以后我就不去拳击馆了。”
张静怡呛了一下，瞪大眼睛：“你才刚学了一星期！”
“我知道。”方回说，“我的意思是不去拳击馆了，只参加每周两节的私教课。”
“能行吗？”
“我觉得应该能行。”方回又拿起手机，说道，“孙健安说，要找个这方面的专家给我瞧瞧。”
“专家？”张静怡嗤笑一声。
“然后孙健安还说，要把刑警队调到兰海花园来。”
“为什么？”
“一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二是为了守株待兔，试一试能不能逮到李明。”
方回捏捏眼角，叹了口气：“也没其他办法了，先这样吧。”
至于孙健安的怀疑……
方回觉得，保持跟以前一样的态度就行。
警方没证据，也找不到周兰的尸体，大概率就不会往下深查，尤其是在现在这种警力被大规模占用的情况下。
警方不确定周兰是不是死了，就不会腾出手来去调查。
几天后。
元旦这天的傍晚。
方回刚刚上完拳击馆的私教课，被大巴车带回商场门口，下车后感觉脸上微凉，才发觉四周竟飘了小雪。
“静怡，下雪了。”
“真的？”
张静怡一愣，雀跃的跳下车，伸手接住一片小雪花，感受着在手心里慢慢融化的过程。
虽说只是零星小雪，却也引得商场前路人的哄闹。
张静怡围着围脖，大半张脸藏在围脖里，眼角一眨一眨的望着四周，说话时带着白雾。
风是清冷的，沁人心脾。
她眉眼弯弯的看向方回：“还有21天。”
“什么？”方回佯装不知。
张静怡巧笑着扑到方回身上：“哎呀，你说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我知道，我没忘。”方回握住张静怡的手，感慨道，“还有21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早就合法了......”张静怡小脸红红的说道。
有卖烤地瓜的。
方回像领小朋友一样，领着张静怡去那边排队，远远的就闻到一阵烤地瓜的味道。
人群中，几位便衣民警随行。
张静怡拿着手机，算了下时间说：“还有47天就过年了，是2026年喔，我们从04年走到26年了。”
四周路人有听到这句话的，都回头看了张静怡一眼。
方回看她的手机屏幕，扫了眼上面的日历，说道：“还有44天就是情人节了……”
他压低声音：“陪你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张静怡俏脸微微红润，嘀咕道：“都快40了，还情人节……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呢？”
“那你脸红什么？”
“没有。”张静怡笑着仰起脸，“哪有脸红？”
方回轻轻笑了下，望向傍晚的天，事实上，他们的40岁和20岁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被偷走了20年。
就连岁月和时间，都没能在他们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认识的人里，有的去世了，有的苍老了，只有他们两个，好像还活在那一年。
那一年高三，拍毕业照时。
方回也像现在这样望着天空，却没注意到，张静怡一直望着方回。
她明媚洋溢的笑容，像个带有感染力的小太阳，而方回脸上的笑则是轻淡的，又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快门按下，画面定格。
两人都望着镜头。
方回深深吸了口气，接过热气腾腾的烤地瓜，问张静怡：“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记得啊。”张静怡笑着说，“开一家小店，过着温馨的生活。”
温馨......
好简单，又好奢侈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