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呼机这东西,注定是要被时代淘汰的。
等大哥大研发成功、投进市场,它的生存空间只会被急剧压缩,到最后必然逃不过被取代的命运。
也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阎解放才没让研究室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这技术已经被贝尔兄弟研发成功了,今年就会正式投入市场。”
阎解放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虽然这东西没什么长远发展,但短期内绝对能赚一笔快钱。我这次去国外,正好可以去跟贝尔兄弟谈谈,争取在里头分一杯羹,至少不能让这块肥肉被别人独吞了。”
寻呼机的发展其实过好几个阶段,从最早的模拟寻呼机,到后来的数字寻呼机,再到更先进的汉字寻呼机,一步一步都是技术在推着往前走。
一开始只能靠蜂鸣提示,后来能显示电话号码,再到最后能直接发短信,每一次升级都解决了不少麻烦。
就像段码屏的出现,可算是解决了早期尝鲜者的大痛点。
不用收到呼叫,还得满世界找电话亭问号码,别提多不方便了。
虽说寻呼机价格昂贵,只有少数精英才买得起,但它的便利性让不少行业都离不开它。
医院的护士、急救人员、警察……尤其是医生,他们得时刻待命,接收医院的急救呼叫,为此每个月都要付12美元的服务费。
这可是个不小的群体,更别说还有其他需要随时响应的岗位。
也正因为适应性越来越强,后来就算大哥大出来了,寻呼机也还能顽强地活好多年。
毕竟它体积小、功能简单,价格也比大哥大便宜得多。
阎解放手里,正好握着段码屏的核心技术。
他知道这技术今年就会被漂亮国那边研究出来,所以早就让人提前注册了专利。
这份技术,贝尔兄弟根本无法拒绝,也不能忽视。
两者的关联度实在太高了,一旦寻呼机装上了屏幕,实用性会暴涨,使用者掏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紧急电话,压根不用再瞎跑找电话亭。
时间就是金钱,华尔街的那些精英们,可没功夫把时间浪费在找电话亭、排队打电话上。
有了能直接显号的寻呼机,不仅方便,更能显出一种特别的优越感。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出门在外还得灰头土脸找电话亭,多掉价啊。
“这么好的技术,咱们为啥不自己生产,再卖给他们?”霍思行忍不住问。在他看来,段码屏的原理并不算复杂。
阎解放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无奈:“不现实,缺设备,更缺人才。”
要是只在实验室里做几个样品,国内倒也能做到,但想大规模量产,根本没那个条件。
国内的光刻精度差得太远,线宽只能到微米级,远远达不到LEd阵列精细排布的要求。
除此之外,还没有封装和测试设备,全靠手工装配的话,良率低得吓人,根本没法保证批量产品的稳定性。
他这次去漂亮国,表面上是为了做生意,实则心里还打着别的算盘。
段码屏这东西,以后绝对是主流,是一个国家必须掌握的基础技术。
想想看,以后的计算器、电子手表、寻呼机,甚至更多电子设备,都离不开它。
而且掌握了这项技术,还能牵引硅平面工艺、光刻、封装等一系列半导体基础能力的突破,给军工仪器、航空仪表的数字显示提供解决方案。
要知道,当时国外早就把这技术优先用在军工设备上了。
导弹制导系统的数字读数、雷达终端的简易显示,还有各种精密仪器,都靠它解决了快速读取数字信号的痛点。
说是军事通信与科研测量的“效率倍增器”都不为过,自然也是被严格管控的技术之一。
从1963年到1994年,整整三十一年的技术封锁,国内的脖子被人卡得太死了。
所以,这份段码屏技术,他必须拿出来,而且要尽快,让国家层面重视起来,这就是先知先觉的好处。
现在国外还没正式推出这项技术,所谓的“封锁”暂时还没落到这上面,他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帮国家培养一批相关的技术人才。
民用方面暂时不用想了,国家现在没那个量产能力,但把它用在军用、医用设备上还是可行的。
只要能落地到这些关键领域,不用他催促,国家自然会重视,也会倾斜一部分资源过来。
这么一来,连带着半导体技术也能跟着有所突破,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只不过,这事还得好好谋划一番,突破点自然是在贝尔兄弟那边。
想法是好的,但后续怎么突破美国的技术封锁,才是真正的难题。
华国的科研工作者,到了国外只能做普通的文件处理,光刻机,封装设备等等,一眼都看不见。
他或许能想办法弄到光刻机和封装设备,但技术人才的培养,才是最关键的核心。
跟霍思行聊完正事,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郁闷。
没办法,国内的条件实在太差了,就算手里握着好技术,也没法自己转化利用。
等阎解放走出公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驱车回到浅水湾的住处,刚到门口,就听见二楼传来一高一低两个女声,一口地道的港语断断续续飘了下来。
他站在门口,忍不住会心一笑——真好啊。
这不就是他前世一直期待的生活吗?
他在外头打拼,为老婆孩子撑起一个家,万家灯火中,总有一盏是为自己留的。
华国人的愿望,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看着妻儿安稳,比什么都有动力。
马婶从二楼走下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傻笑的阎解放,连忙迎了上来:
“阎先生,何小姐在教小姐功课呢,还给你留了饭,是她亲自熬的靓汤。”
“嗯,正好饿了。”阎解放收拾好心情,哈哈一笑。
他的声音被楼上的两人听见了,阳台门一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了出来。大的明媚动人,小的活泼可爱,一看见他,就齐齐朝他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