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这……”看着帝法消失在视频画面中的脸，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帝法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违反了协议？”
木头道：
“这是帝法做的选择。他是确信了蓝月亮并不在这些假扮者之中才投放炸弹的，这意味着他已经相信了蓝月亮的存在，主动遵守了协议。”
“可是帝法是怎么确信这些假扮者之中没有真正的蓝月亮的？这不合理啊……木头你都怀疑这些人之中可能有蓝月亮存在，为什么帝法却完全不相信呢？”
木头道：
“帝法已经解释了，他不怕死。只要他在屠杀蓝月亮的假扮者的同时想着杀死自己就可以了，他是机械世界的队长，蓝月亮会出面阻止他自杀的，只需要满足这一点，帝法就可以确定蓝月亮不在那些假扮者之中。这是很符合帝法风格的作法。”
我一愣，利用自杀来威胁蓝月亮出面从而确定假扮者里没有蓝月亮……这一点，帝法的确是极其的高明。
“好机智的作法……木头，你是早就料到了帝法会这么做吗？”我忍不住问道。
木头道：
“这不是预料，这是相信。”
顿了顿，木头推了推眼镜架，继续道道：
“但是帝法这么做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他必须相信蓝月亮的存在，这样他就打不破我们的协议。这相当于是帝法主动放弃了打破我们协议的可能。”
“原来如此，可是……既然帝法这么顺利就杀死蓝月亮……”
“太蠢了。”木头突然开口道。
“什么？”木头突然转变的话风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蓝月亮，太蠢了。”木头道，“我无法理解他派遣那么多分身的意义。除了送死之外，我没有看出更多的意义。因为以蓝月亮的能力，他是可以预见帝法会对他的分身进行打击的。如果他只是为了保护杨建东，那么他根本不需要派遣那么多分身，而且也没有必要让杨建东落网。蓝月亮现在的行为……不是蠢到了极点，就是另有意图，这个意图已经高到了我无法理解的层次。”
木头平缓地吸了口气，道：
“不管从任何角度，我都无法理解蓝月亮派遣这么多分身的理由。除了……让他们来结队送死之外。”
“难道不是蓝月亮干的？”
“不，必然是蓝月亮干的。像生产数量如此庞大的斗篷和面具的行为，需要极大的产业链支持，如果不是提前开始准备，是不可能的。”木头道。“这一点，只有蓝月亮和与他相关的群体才能够做到。”
被木头这么一说，我也顿时感到了奇妙。蓝月亮这分身的计策，虽然看似宏大震撼，但是事实上，从战术和战略角度来说，却是多此一举，唯一的收获本来应该是拯救杨建东等人，但是现在，杨建东和James也是双双落网了。那么，也就是说，蓝月亮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拯救杨建东，那么，他布置这么大的排场，然后又被帝法一发毁灭，目的又在何处？难道真的如木头说的那般，纯粹是让老百姓来送死吗？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我也是托着下巴喃喃地说着。
接下来，陈雪绮，杨建东、阿真和James的大脑很快就被放进了奥丁系统进行了扫描，然后开始进入像胡淑宝和天野月子那样的洗脑控制阶段。
从James和杨建东大脑里读取出来的记忆来看，几乎没有什么亮点，更没有多少关于蓝月亮的线索，也完全没有关于平凡世界的世界之书的下落。从杨建东的记忆层面来看，蓝月亮的分身出现帮助杨建东暂时逃跑，完全就是一次偶然性的事件，而这也更加加深了木头的困惑，蓝月亮的这一次行动，难道真的是脑袋发昏犯蠢了吗？从结果来看，蓝月亮的这一次行动，都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啊。
但是木头还是相信蓝月亮的举动里是藏着什么深意的，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扫描杨建东等人的记忆之外，木头还从平凡世界活捉了一些还没有被炸死的平民进行大脑扫描，试图从他们的记忆里发现什么端倪。
“游戏世界的那个阿真，你怎么处理了，木头？”我问道。
“已经扫描了记忆。”木头道，“然后给他植入了大量的虚假记忆。从中发现了一点关于徐锋的有趣的事。”
“什么事？”
“徐锋能够操控概率。”木头淡淡地道。
“额……之前徐锋不是说这是假的么？难道……这是真的？”我问道。
木头点了一下头，道：
“似乎如此。但是有很多的限制性条件。”
我深深叹了口气，道：
“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这徐锋，也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想来他能做的选择也是很有限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队员落网了。”
对此，木头保持了沉默，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其他被捕捉到的民众的记忆扫描结果。
根据对民众的记忆的扫描，木头终于知道了这些民众是如何得到这么多的斗篷的。他们是得到了从空中飘落而下的纸条上的地址的提示，然后顺着地址找到了斗篷、面具和小提琴所在的地点，然后按照纸条上的提示进行打扮的。
但是这些纸条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人知道，因为这似乎是通过无人机或者其他的热气球洒下来的。
至于为什么民众会听从纸条上所写的提示办事，是因为早在一个月多前，平凡世界的民众几乎就都做过了一个同样的梦，在梦里，他们得到了一个自称上帝的神奇人物的提示，上帝说，在未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将会有来自异世界的恶魔入侵这个世界，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而想要避免灾难，就需要带上有他印记的服装和面具，成为他的教徒，自称是他的代言。
而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的信徒穿上了蓝月亮的斗篷和面具，就是因为纸条上的留言自称，就是梦中的上帝。
可想而知，在希尔伯特空间里的时候，蓝月亮通过做梦启示的方式，在平凡世界所有人的心里都植入了一个教派。
这个教派，就是蓝月教。
这一次的大规模行动，其实就是蓝月教教徒们的一次有组织的活动。但是这一次的活动，却被帝法以最残暴的方式压了下来，直接轰平结束。
可以说，到了这个层面上，蓝月教，已经彻底废了。
在对蓝月教教徒的记忆扫描时，木头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有异常。”木头突然间说。
“什么异常？”我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所有蓝月教的教徒，都有过突然间晕倒，或者昏迷不醒，或者睡眠过度的现象。从记忆来看，他们昏迷时间从一天到五天不等。”木头道。
“昏迷不醒？……这是为什么？”我问道。
“应该是蓝月亮在希尔伯特空间里通过因果律操控的方式让他们大脑神经不适从而昏迷过去的，目的依然不明。因为缸脑系统数量有限，而对蓝月教教徒的记忆扫描，需要足够的数量才能够发现规律。”木头推了推眼镜，用万年不变的口气说道。
“但是，可以认为，这应该涉及到蓝月的重要布局。”
我揉了揉太阳穴，道：
“我还是无法理解，完全想不通啊……为什么蓝月亮要让这些人昏迷不醒？”
“……”这一次，木头也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复制人木头传回了报告：
“已对一号对象进行大量记忆植入，已让他认不清自己的真实身份。接下来开始进行洗脑活动。”
木头淡淡地回应道：
“明白。”
“等等，这一号对象是谁？”我忍不住问道。
“游戏世界的原队长，阿真。”木头道，“和胡淑宝一样，我已经对他植入了大量的虚假人格和记忆，他已经很难再意识到知道自己是谁，接下来，将对他进行操控，让他完全服从于我们。”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
“那……杨建东他们呢？”
“杨建东还没有被记忆改造。”木头淡淡地道，“但是，我有其他事交给杨建东去做。”
“什么事？”
木头顿了顿，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