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拉斐尔视角写的。）
1.
拉斐尔从小便知自己性情冷漠异常，他父母早逝，从小寄养在亲戚家中。
后来遇到老师，对方称他极为有天赋，要收他做学生。
于是，拉斐尔便搬去老师家中学习。
老师无异对自己是好的，但也不过是利用他，拉斐尔深知这一点。他并不感到难过，毕竟一段关系的初始总是源自于利用。
他十三岁时，老师失踪了。拉斐尔内心毫无波动，他继续自学，并且成为了真正的巫族人鱼。
十八岁时，他心血来潮去了集贸市场摆摊。不过，他施展了一个魔法，几乎不会有谁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拉斐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多此一举。
在这里，拉斐尔遇见了那位金发小人鱼。
在小人鱼指出他的存在的同时，拉斐尔亦发现了他。
第一次照面，拉斐尔其实没有太多感想。只是单纯认为对方身上没有丝毫魔力，却能轻而易举地撞破他的伪装，有点好奇。
仅此而已。
在近距离接触后，拉斐尔又发觉小人鱼身上有一股莫名熟悉的能量波动。
尤其是对方还一眼看中了那块不起眼的石头，只是没想到小人鱼会如此轻易地放弃。
拉斐尔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有趣，所以询问了他的名字。
奥力。
很普通的名字。
2.
第二次见到小人鱼时，他一副快要死了的凄惨模样。
拉斐尔发现小人鱼身上居然有老师同源的魔力。
稀奇。
出于好奇，拉斐尔不仅帮助了这个孩子，并决定将他收为学生。
就像别人利用他一样，拉斐尔也在利用奥力。
在相处过程中，拉斐尔开始觉得让奥力活得久一点，不失为一件好事。
奥力没有多好的天赋，但足够听话、开朗，且真实。
他极少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样很好。
3.
“疼吗？”
拉斐尔面色冷淡地看着因魔力反噬而动弹不得的小人鱼——奥力。
“嗯。”小人鱼嘴唇哆嗦，冷汗直流，他咬着唇，似乎在强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喊叫。
奥力咬得极为用力，苍白的嘴唇被咬出血来，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拉斐尔无声地叹了口气，毕竟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
拉斐尔将小人鱼抱到自己鱼尾上，一边拉着他的手，放在他小腹的位置。引导他去控制体内四处冲撞的魔力。
拉斐尔没有带过孩子，但见识过表弟被其父母哄着时的画面，他轻声道：“试着去控制。”
可惜，处于极度疼痛之中的小人鱼无法循着他的指导去控制。
尽管如此，小人鱼依旧没有落泪，只是咬紧牙关，死死地忍耐着，血珠从他的唇上渗出。
拉斐尔将手指放到他嘴边，“咬我。”
小人鱼似是疑惑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拉斐尔。
拉斐尔抿着唇，重复道：“咬我，不要咬自己。我不会痛。”
小人鱼大概是怕痛的，闻言，张嘴咬上拉斐尔的手，就像咬着自己的嘴唇一样，用力地咬着他的手。
拉斐尔的心泛起一点轻微的涟漪，轻到微不可见。
拉斐尔用另一只手帮小人鱼控制着体内失控的魔力，小人鱼浅蓝色的鱼尾轻轻动弹了一下，拍打着他的鱼尾，不痛不痒。
浅蓝色鱼尾很常见，偏偏只有奥力的鱼尾好似会发光一样，在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很快，小人鱼安静下来，松开了他的手。
拉斐尔垂眸看着手上那道红色的咬痕，上面有丝丝血花。
“对不起。”小人鱼闷声道。
“没关系。”
他感觉不到痛意。
小人鱼疲惫地在他怀里睡过去，拉斐尔抬起手，食指轻轻拭去小人鱼嘴唇上的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小人鱼的血，或许两者都有。
拉斐尔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他尝不出血的味道。
就像他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一样。
抬眼时，拉斐尔对上另一个小人鱼的视线，对方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拉斐尔食指放于唇边，无声地说道：“嘘。”
他不想吵醒奥力。
4.
深夜。
拉斐尔尚未感到困倦，他独自坐于二楼的长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老师。”稚嫩的声音里包含着委屈哀怨的意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小人鱼喊他“老师”时，语气总是平淡的，就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称谓。
拉斐尔扯了扯嘴角，这确实只是一个称谓。
然而，奥诺——他的第二个学生，总是能把这句“老师”喊出各种情绪来。
拉斐尔掀起眼皮看去，奥诺游到了他面前，期期艾艾地说道：“老师，我、我做噩梦了。我、我很害怕。”
澄澈的蓝眼睛满含泪水，可怜又惹人怜爱。
作为一名老师，为学生解决问题是职责，然而这份职责并不意味着他同时需要解决学生的生活问题，这是他的老师所教导的。
然而，拉斐尔喜欢挑战不一样的难题。这对于他而言是新鲜的挑战。
于是，他合上书，陪着奥诺回到他的床上，“我会在旁边等你睡着。”
奥诺拉着他的手，期待地看着他，“老师，你可以陪我睡吗？”
拉斐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睡吧。”
奥诺知晓这是一种拒绝，许是真的害怕，他鼓起勇气，又一次祈求道：“拉斐尔老师，我真的很害怕。一次就好，求您。”
拉斐尔眼里闪过不耐，霎时间没了兴致，他掰开奥诺的手指，“这是你要面对的事。谁都会做噩梦。”
然而，拉斐尔还是打开了一盏小灯，光线微弱，不会影响睡眠的同时能够起到安慰的作用。
他也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房间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拉斐尔充耳不闻。
“怎么了？”被吵醒的小人鱼揉着眼睛，他睡在靠着衣柜那边的床上，听到动静，起身看向旁边的声音来源。
奥诺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呜咽着。
拉斐尔并不喜欢在幼小的人鱼身上使用魔法，这是第一次，他施展了昏睡咒，在奥诺身上。
他又游到奥力跟前，轻声说道：“没什么，继续睡吧。”
奥力又重新躺了回去，拉斐尔替他掖好被子，“好梦。”
奥力迷迷糊糊地回应道：“老师也是。”说罢，他这才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拉斐尔嘴角微微上扬。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