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公寓，员工间。
一具尸首躺在一边，那是一个戴着兔头套的“人”。
不远处，另一个戴着粉色兔头套的人双手环胸坐于椅子上，头往后仰，靠着椅背边沿。
苏羽闭着眼，意识化为一缕数据流，悄无声息地融入智脑的数据网络中。
他极为谨慎地将自己伪装成智脑数据的一部分。
这很简单，因为智脑就是主体在这个世界的分身。
作为主体的一部分，苏羽与其他分身同根同源。
甚至，作为主体的情感部分，他比任何分身都要接近本源。
仔细探查后，苏羽睁开眼。
“真是奇怪，这回居然不是直接取代？”
他晃了晃翘着的腿，自言自语道：“主体到底想做什么呢？”
苏羽思考着，如果换做是他，这么做的目的会是什么？
分身的性格根据剧情而定，苏羽猜想，主体大概是想通过融合分身的性格来约束自己。
因为若是主体本身，绝对无法做到温柔。
更何况，通过分身来获取情感是最快速简单的方法。
当初，主体会喜欢上刘山，不就是受到了拉斐尔与斐尔的影响吗？
苏羽又想到自己刚才查到的信息——智脑成了刘山的饲主。
他不由自主地“啧”了一声，按照主体的性子，想必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就算主体舍弃了情感，也仍旧会受到负面能量的影响。
而在所有负面能量中，欲望往往最为强烈，也最具侵蚀性。
因此，主体受欲望驱使，对刘山做出一些越界行为也不稀奇。
想到主体先自己一步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刘山，苏羽心中的嫉妒难以抑制地涌现出来。
既然都已经决定放弃了，就该好好地有放弃的样子！苏羽咬牙切齿地想道。
但很快，他又平静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苏羽轻声笑道，像是在鼓励自己，“接下来，我可不会有机会再让他们有任何亲密接触的机会了。”
“我要得到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吻。”
就算已经有过深入交流又如何？
几根触手或一个投影又能得到什么像样的吻？
这么想着，苏羽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他再次闭上眼睛，寻找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已经获取了这个世界的剧情设定。对人类而言，这是一个充满悲情色彩的世界背，但会有一个主角带领人类奋起反抗。
这名主角自然是穿越者，只有穿越者才会意识到不对劲。
规则对苏羽同样有限制，但他可以利用漏洞来使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他这是在帮助世界主角，因而规则不会驱逐他。
这些天，像素智脑并未出现在刘山的电脑上，就连触手也极少出现。
刘山判断智脑是否来过的唯一依据，就是看房间里的垃圾还在不在。
智脑似乎很忙，但没忘记一日三餐为他订购蔬果。
对方总是说他的饮食不够营养均衡。
与此同时，视频网站上多了些意义不明的视频。
这些视频的标题很普通，点开后，开头是不同的人类，但都眼神坚毅、神情严肃，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比着手势。
刘山看不懂这些手势的含义，等他打算深入研究时，视频已被禁止观看。
除了这类视频外，还有一类是动物头套发的，发布者义愤填膺，大骂最近突然出现的暴动。
暴动？
刘山感到疑惑。
他试图搜索更多信息，然而他的账号不再显示这两类视频，恢复了以往的内容推荐。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刘山打开门，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身形高大的兔头套。
这一个月来，无论是送餐还是送快递都是这个兔头套。
对方说最近人手不足，所以这一层楼的业务都由他负责。
拿到东西，刘山正要关上门，想了想还是问道：“最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尽管每次他都没有和兔头套有过多交流，但他直觉对方会告诉他情况。
这种直觉让他感到怪异，也许是因为兔头套总是很友好，也许是因为对方总给他一种熟悉感。
兔头套惊讶道：“你不知道吗？最近人类在抗议游行，要求摘掉芯片，拒绝被饲养。”
“视频网站上到处都是相关记录，智脑在忙着镇压这些游行的人类。要我说，其实智脑应该满足人类的要求，毕竟这颗星球原本就属于人类。”
听了这话，刘山奇怪地看了眼兔头套。
对方又意有所指道：“这件事，视频网站传得沸沸扬扬，你没看到吗？”
“虽然相关视频会被智脑删掉，但总会有新的出现。”
刘山摇头道：“头两天还能看到，后面就刷不到了。有很多人参与吗？他们没有受伤吧？”
“伤亡是肯定会有……”说着，兔头套突然停住话头，转而说道：“你的饲主来了。”
一根触手缠上刘山的腰，智脑审视着兔头套，经过检测，这的确只是一个b等级生物。
A级生物无需工作，而A级以下的生物里，只有b级能获得人类公寓的工作。
“在聊什么？”用主触手轻抚刘山的侧脸，智脑问道。
苏羽紧盯着触手，恨不能把那该死的触手剁下来，但他还不能暴露自己，只能暂时忍下来。
刘山抓住触手，敷衍道：“没什么。”
随即，他看向兔头套，“谢谢你了。”
说罢，他关上房门。
尽管知道刘山无法透过头套看到自己的神情，但苏羽始终保持着笑容。
直到房门彻底关上，苏羽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得加快进程了。他想。
“今天怎么有空？”刘山坐在地上，打开其中一份餐盒放到面前后，看向智脑问道。
“今天有点时间。”一根触手将一个袋子放到刘山面前，“这是刚收获的水果。”
刘山打开一看，看不出这是什么水果，形状很是怪异。
不过，这里的水果大都长得其貌不扬，但实际尝起来，味道却出人意料的好。
他拿了两个洗过之后，分给一个。
咬下去，一股橙子味在嘴里散开。
很巧的是，刘山喜欢橙子。
他奇怪地看着手里的水果，这看上去也不像橙子。
吃着水果，刘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智脑言简意赅道：“一点小事，很快就能解决。”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不会影响到你。你可以安心地待在这个房间。”
那些企图进入这里的人类都被智脑拦了下来。
智脑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突然发起暴动，他至今未找到幕后推手，这不是个好兆头。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刘山吃完最后一口水果，抽了纸擦手后，才说道，“我用了那副眼镜。”
拿到智能眼镜没多久，他就体验过了。
万年前的景观，是他曾经司空见惯的一切。
他问智脑：“这里是地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