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林看着面前的刘山，对方穿着自己穿过的衣服，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考验他意志力的事。
刘山十分坦然，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
凌以林的睡衣睡着很舒服，但大概是体型差异的缘故，他穿起来有点松垮。
从卫生间出来，没走几步就是床尾。
刘山懒得走到另一边上去，直接就从凌以林这头爬过去。
睡衣确实宽松，领口随着他俯身爬床的动作滑开，露出一段锁骨的利落线条。
那条银色项链在他麦色的皮肤上格外醒目，两块小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在他颈间摇晃着。
这一幕实在太有冲击性，让凌以林口干舌燥，连脑海里的副人格都噤了声。
而面前的人无知无觉，全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动作给另一个人带来何等的刺激。
刘山坐到床边，侧头看到凌以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明所以：“看我干嘛？”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没有羞涩或其他让人产生遐想的情绪，只有纯粹的疑惑。
小纸重新缠上他的手腕，默不作声。
凌以林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没什么。”
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开始床头的墙上凿洞。
刘山看着它熟练地凿洞，不一会儿，就在墙上凿出一个浅浅的半弧形。
想到自己是在一个树洞发现，刘山问：“你睡觉的洞都是自己弄的？”
“对啊对啊，”现在还不困，它飞到刘山腿上，“我喜欢睡在洞里。”
“啊？你晚上不跟我睡床上？”刘山原本还想着让睡中间，这样一来，他就能和凌以林保持距离了。
没想到，想自己睡。
总觉得自己睡两人中间可能会被挤，而且它的确喜欢睡洞。
它晃了晃翅膀，“不睡床。”
见它不想，刘山没有强迫它。
他问了好些问题，无非就是它自己在外面都是吃什么，睡哪里，过得辛不辛苦。
今晚吃饭时，刘山发觉并非完全没有五官，只是在使用的时候才会出现。
闻东西时，身体会出现两个细小的鼻孔。吃东西时，也有一张嘴，还能长得很大。
但就是没有眼睛和耳朵的存在。
很习惯吃人类的食物，甚至还莫名地了解他的口味，会把他喜欢的食物推到他面前。
在梦境世界其实过得很滋润，它会飞，又有能力，那些梦境生物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如果实在打不过，它可以直接飞走。
刘山摸着，聊了好一会儿后，凌以林洗完澡出来。
将头发完全放下来的凌以林更是漂亮异常，那头银发和绸缎似的。
主人格虽然表情很少，但并非完全的清冷，更像是懒得做表情，总是无精打采的，眼皮好像睁不开一样。
配上他那张脸，刘山不得不承认他这副样子的确很吸引人。
刘山没注意到凌以林今天特意将上衣的前两颗扣子解开，他拍拍旁边的空位，“我有话想跟你。”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脸认真，这让凌以林紧张起来，喉结滑动了一下。
等凌以林坐下来后，刘山开始跟他说起之后的事，“虽然你喜欢我，但是我还没有准备接受你。”
就算凌以林确实和他有过亲密关系，但还是那句话，他现在失忆了，没有过往的记忆，很难立马接受对方。
凌以林并不意外，如果“周毅”一下子就接受了他，他反倒会觉得不对劲。
他颔首，“我知道。”
刘山继续道：“你，还有你的副人格不可以再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亲或者做别的事。”
他抬起手腕，指着小纸，“小纸会监督你们。”
关乎刘山的事情，小纸也顾不得对凌以林的忌惮，语气阴森道：
【我会一直盯着你们这两个混蛋的。】
凌以林垂眼：“这件事的确是副人格——和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他看着刘山，脸上难得出现丧气以外的神色，认真道：“我会征求你的意见后再动作。”
刘山对凌以林的态度很满意，他相信主人格可以说到做到，也能管好副人格。
他本想在床中间画一条线，让凌以林不准越界。
只是，被子只有一条，而且他可能还会因为冷抱着对方取暖。
如果这么做，岂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刘山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那么做。
他一本正经地继续对凌以林说道：“让副人格出来。”
凌以林的表情出现一瞬的凝固，“我不建议你现在见他，他可能会对你做些无礼的事情。”
脑海里，副人格不满又急切的声音响起，“关你什么事，他想见我，让我出去。”
刘山双手抱臂，“我有办法治他。”
虽然认识的时间多，但他大概知道怎么对付这两个人格了，现在只是试验一下。
见刘山执意如此，凌以林只好切换人格，他想，要是有什么事他直接切换就行。
不过几秒钟，凌以林的气质就发生了变化，喜形于色。
“小毅，你想见我？”副人格展开手臂，就想抱住刘山，却是被对方反手甩了一巴掌。
他满眼愕然，同时夹杂着一丝兴奋，捂着脸，看着直起身子的刘山。
刘山挪动着双膝，摩拳擦掌地看着副人格，“你小子敢偷亲我？”
副人格笑道：“是主人格让我做的。我只是替他做他想做但不敢做的事。”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拳。
刘山揪着他的衣领，“我不管，事情是你做的，你就得挨打。”
尽管知道挨打对副人格而言未必是惩戒，但这更多是为了表达他自身的态度。
这顿揍，副人格必须挨。
呆愣地看着两个人，它用翅尖挠了挠身体，心想：人类的互动模式可真是激烈啊。
刘山喘着气，拉好有些凌乱的睡衣。
副人格同样喘息着，他仰躺着，长发铺满整个枕面，用手臂挡住双眼，然而嘴角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微笑。
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放下手臂，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身上的刘山，“累了吗？”
脑海里的主人格透过双眼看到了刘山此刻的模样：因为动作幅度大，头发有些许凌乱，有几缕碎发垂落下来。
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跳动着怒火，因怒火和动作而泛红的脸颊。
尽管并未与他的身体有太多接触，只有拳头落下时才有肌肤相触。
但这种鲜活的、蓬勃的生命力仍旧给主副人格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副人格眼神迷离地看着刘山，慢条斯理地解开上衣所有的扣子，笑道：“不必怜惜我。在我身上尽情地发泄你的怒火。”
刘山咬牙，这混蛋还真享受起来了。
正当他准备怒骂人时，凌以林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对方猛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侵略性与狂热已褪去大半。
是主人格切换回来了。
“抱歉，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但再继续下去，恐怕我也会控制不住。”
凌以林坐起身，在刘山惊讶的目光下搂住他的腰，两个人格的声音在这一刻重叠。
“我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