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秋观察了苏醒后的凌以林好几天，这人和之前一样没太大差别。
主副人格时而交替出现，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高效，和刘山的肢体接触依旧频繁。
真要说哪里不同的话，大概是何弄影的态度隐隐透着担忧与疏离。
按剧情来说，凌以林不应该这么快苏醒，不过，也就这几天的事。
如果里头装着的不是凌以林的意识，又能是谁呢？
刘山和何弄影知道这回事吗？
万秋不由得多想，尤其是看到“凌以林”又揽住刘山时，眉头不自觉紧锁起来。
很快，他舒展眉宇，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刘山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巨眼依旧紧闭着，如同真正的月亮。
天气越来越冷了。
他裹紧围巾，将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然而，小纸还是凌以林之前那身打扮，似乎一点儿都不冷。
刘山曾经问过对方，是不是真的不冷，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再看怀里的，裹上了好几层围巾这才没那么冷。
看来非人类和非人类体质也是相当不同的。
“我感觉到他要回来了。”小纸弯腰在刘山耳边低声笑道：“他好像很生气。”
小纸能感觉到凌以林的意识想要把他推出去，却发现无法将他赶出去。
刘山心想，可不得生气，睡了一觉，身体没了。
他们一行人正在跋涉，想要找到一个风雪相对没那么大的地方。
因为实在太冷了，刘山任由小纸搂着自己。
这家伙穿得少，身上却暖和得很，连都很羡慕凌以林身体冬暖夏凉的功能。
这路没有多远，但走起来异常艰难，一脚下去，整条小腿都会陷入积雪中。
不过，比起原先露营地那块又好很多。那边不仅一直在下雪，而且梦境生物聚集得越来越多了。
大概是人多吸引过来的。
发现月亮很久没睁眼后，这些梦境生物都冒了出来。
每天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杀怪。
不是每只怪物都能掉落好的道具，凌以林一昏迷不醒，他们捡到的道具质量更是直线下降。
小纸占据了凌以林的身体后，居然携带了他的“幸运”能力，这几天他们整体的运气终于提升不少。
所以，何弄影这才当机立断，带着队员们迁移。
要找到一个离车站近，还要相对安全一点的露营地，可没那么轻松。
刘山希望凌以林的意识快点儿回来，这样他就能早点离开梦境世界了。
要通关，总要先对上boss才是。
下午时，大家都累得不行，何弄影便让大家今天就在原地休息。
吃完饭，大家都早早地回到避难屋里取暖。
一进到屋里，就将身上的围巾甩开，在屋里飞来飞去。
刘山坐在椅子上，脱掉身上的外套，摘下围巾，一抬眼就看到凌以林满是委屈的脸。
“你难道不知道有人占了我的身体吗？”刘山还没张嘴问，对方就委屈开口道。
不等刘山回话，凌以林便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抽噎起来，“你不关心我，还和一个抢了我身体的混蛋卿卿我我，我都看到了。”
这语气和月亮几乎一样。
刘山困惑不已地掰过他的脸，低头打量着他的神情，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盈满泪水，可怜兮兮望着他。
不像主人格会做出的表情，副人格倒是有可能。
他干脆直接问道：“你哪位？月亮还是副人格？”
凌以林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但很快眼皮耷拉下来，“现在只有一个人格了。”
接着，他扬起一个副人格才会用的笑容，“我们三个融合了。”
刘山：“……你确定这叫融合？”
这明显更糟糕了。
“融合一半了。”凌以林面露一丝尴尬，“我发现容器被抢占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说着，他面露怒色，“我赶不走那个小偷。”
“那是小纸，我都说他是你另一个人格。”刘山拍了拍他的脸，“起来，别缠着我。”
凌以林原本还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随着眼睛的眨动落下，他捧着刘山的手，让泪水掉在对方手上。
“把我手当碗啊？”刘山无语。
哭就哭，还要用他的手接，这是什么毛病？
“我要让你知道我伤心的份量。”凌以林边哭边说道，这性子和月亮的确没什么两样。
刘山手心向下，汇集起来的泪水流到凌以林衣服上。
他又在对方肩上擦了擦，然后问：“月亮占了你性格多大的份额？知道怎么出去了吗？”
凌以林难以置信道：“你怎么这么冷漠？你不关心我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好不好，辛不辛苦，只问我怎么出去？”
刘山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0001要是能过得不好，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但他还是握住凌以林的手，“我就是怕自己太心疼你才不敢问。”
好听话他还是会说的。
“我这不是急着想回到现实世界好好和你一起生活吗？”刘山一不做二不休，往凌以林脸上亲了亲，“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凌以林望着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其实里头并没有太多怜惜或者爱恋的情绪。
然而，此刻他能从这双眼睛看到自己，他被紧紧地盯着。
这一认知，让凌以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痴迷地望着面前的人，好像融合了月亮的人格后，他的欲望更是膨胀了。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就挨了一记耳光。
看凌以林这副样子，刘山不用猜都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负面情绪吸多了就是这个鬼样子的话，那要是他拿到了0001一半的力量，也会变成这样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山看向凌以林的眼神都透着嫌弃。
注意到刘山此刻的不愉快，凌以林立马收敛好表情，正色道：“要想出去其实很简单，”
他再度握住刘山的手，“只要我毁掉月亮这个容器，大家就能够从梦境里苏醒过来。”
“这个世界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真要说起来，这是无数个人的梦组成的世界。后来月亮诞生，又创造了这个容器，将意识投射进现实世界。所以我就是月亮，月亮就是我。”
刘山满眼困惑：“那为什么你还会有一个副人格？”
凌以林解释道：“月亮意识对现实世界而言过于庞大，在进入现实世界时，还需要保留一份意识在梦境世界。”
“原本意识应该一分为二，只是，分化的过程中，意外地多分裂出了一份意识。”
刘山：“……听上去有点随意。”
凌以林微笑道：“也正因此，我没有了作为月亮时的记忆。我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多年，没想到突然回到这个地方。”
“现在，我需要将所有人格融合，尽管还有一半未能完全融合，但只要再给我点时间即可。”
“只要我们彻底融合了，我就能使用月亮的能力去引爆外面的容器，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我们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