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很清楚巫山月是什么意思，要是对方状态正常，他或许还会敷衍地亲一口。
但他实在受不了巫山月身上的味，伸手在面前挥了挥，嫌弃道：“你先洗洗吧，臭死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巫山月的怒火更甚。
然而，越恼火，他面上越是笑得温柔，语气却透着一股阴狠，“嫌弃我？”
他才吞噬巫羽不久，此时力量十分不稳定，脸上的人形隐隐有些维持不住，皮肤下鳞片隐隐若现。
刘山见他情绪不稳定，只好先顺着他，“没有，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也累了好几天了，赶紧洗洗睡吧。”
“行。”巫山月应了一声，却抓着刘山的手腕，拉着他一起进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腾腾。
巫山月上半身靠在浴缸瓷壁上，这个浴缸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小，难以完全容纳他的下半身，蛇尾都垂到了地上。
他身上有不少伤痕，血迹斑斑，触目惊心，与脸一样，胸口的鳞片隐现。
巫山月不得不先回到人身蛇尾的形态。
刘山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毛巾给他当搓澡小工。
他下手没轻没重，根本没顾及巫山月是个伤患。
巫山月闷哼出声，蛇尾轻轻摆动，视线却是在低垂着眼、满脸不服气的人类身上打转。
只要不对视，刘山就不会受到他的石化能力影响。
刘山只想赶紧干完活，赶紧走人。
擦着巫山月身上的血迹，他忍不住问道：“这是巫羽的，还是你的？”
看着实在凶残，怎么自己对自己下手还能这么重？实在是太变态了。
巫山月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怎么，事到如今，才知道害怕了？”
刘山一时语塞，想抬眼，又怕对上对方的视线，只好继续低着头。
在他拿着毛巾擦到对方的胸口时，巫山月的蛇尾忽然往水面一拍，激得水花四溅，溅到他脸上和衣服上。
刘山本就因为要给巫山月伏低做小心烦，这回浑身又被弄湿，顿时忍无可忍，直接将毛巾扔到巫山月脸上，恼火道：“你有病吧？非要来这么一下是吧？”
为了不与巫山月对视，他看的是其他地方，看上去就像是在和墙壁说话，显得有些滑稽。
巫山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拽。
刘山猝不及防栽倒在巫山月身上，浴缸里的热水溢出一大半，这下他不止上衣，连裤子也全湿了。
“你！”他正要骂人，巫山月牢牢地按住他的腰，在他耳边笑道：“这回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意识到巫山月的意图后，刘山忙道：“别别别，哥，我错了，你别一起来啊，我会死的！”
“放心，你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你的魂魄找回来。”这回巫山月没有顺着刘山的意。他以往就是太纵容刘山了，才会让对方整天变着法地来气他。
这次居然还妄想让巫羽来杀他？！
要不是他技高一筹，现在回来的就不是他，而是巫羽了。
巫山月心里恼恨，蛇尾缠紧了刘山的腿。
……
刘山躺在床上，他浑身上下就没一处是好的，尤其是腰和脚踝，都是巫山月的手印，可见对方抓得有多用力。
要不是他痛感降低，他得被巫山月折腾得痛死过去。
扭头看着旁边侧卧着的巫山月，对方已经闭上了眼。
见他神情清爽，脸上已没有癫狂感后，刘山当即挥手往他脸上打去。
巫山月顺势抓住他的手，又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还想要来？”
刘山恼火道：“来什么来？谁要来了，我这是看你不顺眼。”
“也是，要是看我顺眼，也不会想让巫羽杀我了。”巫山月语气轻飘飘的，已无怒意，却听得刘山脊背发凉。
巫山月真是越来越有本体那味儿了，还是不装的版本。
但刘山连拥有系统记忆时，更强悍疯狂的0001都不怕，又怎会害怕小世界里的0001？
他手动不了，便直接上嘴往巫山月手咬去，试图让对方吃痛放手。
然而巫山月痛是痛了，却发出一声暧昧的轻喘，随后问道：“你这是在邀请我？”
刘山：“……”
他松开嘴，骂道：“死变态。”
这都能当邀请！
巫山月在刘山房间里休养了一段时间。他没向巫莲隐瞒行踪，而是将巫羽试图吞噬反被他吞噬的事全盘托出，也恢复了与巫莲的联系。
刘山只觉得自己被巫山月骗了，郁闷地写着稿。
他之前会在稿件里附上自己画的插图，都是当地出名的人物和特产，还会附上见解和品尝美食后的客观评价。
有家专做美食栏目的报社和他长期合作，让他定期寄美食评论。
这期的截稿日快到了，他只好暂时放下怨念，先完成稿件。
五天后终于写完寄出。
刘山正要找巫山月算账，对方却让他帮忙断开与巫莲的连接。
刘山虽然疑惑，但是先让2号处理了这事，随后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先让巫莲恢复与你的联系？”
巫山月笑道：“不这么做，怎么让巫莲相信我没有二心？又怎么让他帮我好好恢复？”
他是巫莲的矛，代替巫莲处理各种麻烦事，巫莲自然不会因为他吞噬了巫羽而责怪他。
更何况，巫莲能听到他的想法，控制他的身体，更不会认为他会有什么威胁。
他也将之前的短暂断联推到巫羽和那个四处捣乱的神秘人身上。
他伸了个懒腰，“这几天还要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太多。”
巫山月站起身，对刘山笑道：“等我的好消息。”
刘山压根没打算等，他偷偷摸摸地跟了过去。
巫山月特意选在和巫莲一起外出途中发动袭击。
两只蛇妖打斗的场面看得刘山眼花缭乱，他心里不太信巫山月能赢，毕竟巫莲活得更久。
起初巫莲确实占上风，但没想到最后胜出的仍是巫山月。
一条黑色巨蟒将另一条更大的蟒蛇吞进肚里，这过程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刘山心里暗想，幸好巫山月不是用人形吞噬，不然他都没法直视对方了。
吞完后，巫山月的身体不停闪烁，蟒蛇身躯变得臃肿，行动迟缓。
多次闪光后，他的身体恢复原状，完全看不出吞了另一条巨蟒。
他变回人身蛇尾，只是状况不太对，竟是咳出了不少血。
巫山月“啧”了一声，要不是巫莲本身就虚弱，他也不可能做到吞噬对方。
蛇妖到了一定的年龄，就需要伴侣，不是因为要繁殖，而是因为活久了，容易产生寻死的念头。
巫莲创造他，本身就是一种慢性自杀行为。将自己的神魂分出来，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虚弱。
到时候，力量耗尽，不仅巫莲死，他也会跟着死。
若不是遇到了刘山，巫莲恐怕早就寻死觅活去了。
如此想着，巫山月爬到刘山躲藏起来的位置，一开始他就知道对方跟过来了。
巫山月搭在刘山的肩，大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笑道：“我赢了，现在你是只属于我的了。”
刘山反问道：“你这就融合完了吗？你看上去不太好。”
巫山月满嘴鲜血地笑道：“是不太好，融合需要一个过程。”
和融合巫羽不同，这回他需要更长的时间。
刘山点了点头，扶着巫山月回去。
当晚，刘山看着虚弱沉睡过去的巫山月，对方大概觉得他弱小，根本没怎么防备他。
他心想，这不得趁你病要你命？
他毫不犹豫地对巫山月下手了。
在0001的意识离开之际，〖0001〗进入了巫山月的身体。
他睁开眼，对刘山说道：“接下来我会接管这具身体，并修改程序，让巫山月成为巫莲。”
“至于原本的我，他只会认为我是其他角色，而不是巫莲，你尽量不要和我过多接触。五分钟后，他会恢复与这个世界的连接。”
刘山笑容轻松道：“没问题。”
〖0001〗直接离开了刘山所在的位置，去了其他地方。
接下来，果然如〖0001〗所说，0001并未发现不妥。
不，还是有所察觉的。
0001奇怪道：“齐雪痕怎么还活着？”
他都将齐雪痕的命线与作为巫莲的自己绑定了。
他还察觉到其他违和的地方：莫名多出来的角色，即便巫莲几人死亡却依旧安稳的世界。
当他着手调查时，一道程序悄然潜入他的数据库，篡改了原本记录的剧情。
0001没有察觉到这与自己同源的程序所做的事，他再次比对了剧情，竟是发觉剧情对上了。
0001：“……我程序老化了？！”
怎么剧情都记差了？
刘山淡定地掰开一个橙子：“你年纪本来就不小，老化也正常。趁这机会，你把自己修修吧。”
他将掰下来的一片橙瓣塞进嘴里后，才继续对0001说道：“别整天跟变态似的。”
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