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猝不及防被吓了个激灵，嘴里的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一口喷了出来，险些洒到衣服上。
她立刻瞪起眼睛，有些恼火地质问：“你发什么疯啊！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吓死人了！”
这话说完的瞬间，许承宣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几分。
“你说我有病？你在咒我？你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望着眼前气鼓鼓却毫无悔意的莫之瑶。
他只觉得胸口一股血涌上来。
从小到大，无论是家中长辈，抑或皇室亲族，从未有人如此对他出言冒犯过。
就连下属，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半分。
可今天，竟是一位姑娘家这般无礼地顶撞！
莫之瑶见状马上察觉自己言语不当，立刻软化语气，急忙改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宣哥哥，别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你也太突然了吧？一声不吭的就把书砸桌上了，谁能不被吓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许承宣站在原地，双手紧握腰间的佩玉，强压住心底腾腾燃烧的怒火。
“你买这本书是做什么用的？难道看都没看就花了钱买了？脑子呢？”
莫之瑶回答：“我当然看过的，而且挺有意思的。我还记得那本书呢，只花了我一两银子买的。”
他随手翻开书页中的一页，抬起手指。
指了指那上面一副男女两人靠得非常近的图。
“这种下流不堪的画，你怎么还能看得下去？你怎么能沉迷这些低俗的东西？”
说完之后，他又快步走向门口，探头四下看了看。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地回来。
接着猛地一伸手，将那本小册子狠狠撕成了碎片。
纸片纷纷散落之际，莫之瑶心疼极了。
她忍不住抬高声音质问他。
“你就非得这么迂腐不可吗？这本画册其实讲的是一段爱情故事。那里面的千金小姐出门拜佛，途中邂逅一位公子，两人经历误会、巧合和波折，最后才彼此倾心……”
她说得情绪激动起来。
“那画面中不过是他们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山雨。而那名公子坐在石头上靠得很近，向她表白心意而已，并没有任何不正当的举动，哪里算坏事了？”
听着她解释的语气越说越生气。
他却冷笑了声，随即皱起眉来，语气冰冷地质问。
“我以为是你真的不清楚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肮脏事，才会一时糊涂买这种东西。可现在看来你明明清楚还去看，那往后你还怎么担得起我们侯家主母的重任？你这样下去怎么能在府中立规矩、服众人、管百口之家？”
想起刚才进门时院子中乱糟糟的情形。
杂草长得快到齐腰，石板地上布满灰尘。
连丫鬟们一个个都不知规矩，走路无精打采、说话大大咧咧毫无礼仪。
他的怒气顿时又添了几分。
他继续盯着莫之瑶，大声说道：“忍无可忍了！环境恶劣不说，就连那些仆婢都如此失礼。难道她们平日里连点规矩都没有学过？是不是你太纵容了才变成这样？”
许承宣一言比一句重。
莫之瑶原本就憋着火气，听了这些话更加生气。
她整个人烦躁至极，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来打断道：“宣哥哥，你别动不动拿正妻、拿身份压我！”
回想着前阵子因为自己说错了话，在老夫人面前被重重扇了一记耳光。
从此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眼下再面对许承宣这般指责。
她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眶，怒吼道：“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别来要求我这、要求我那！我现在就可以立刻走人，回神医谷！你以为我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吗？”
说到后来，她的语气越发尖锐，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每天都只是让我学规矩！不准我说话、不准我想办法做别的事情，不让我见外人、甚至不让出院子，整日圈在这里头，我都快要闷死了！”
“现在我自己花钱买几本戏文看看怎么了？你就非要指着我说话？”
她满脸委屈，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自己不过就是买了些闲来解闷的书本子，许承宣偏偏要这般指责自己。
“我不就是在屋里看个戏本子吗？难道这也不行了？又没惹到你。”
她说完把戏本子一扔，就要往外走。
许承宣到底还是心疼她，赶紧拦了下来。
他几步跨过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语气温软下来。
“别闹，我这不是说错话了。你说得对，你喜欢看书也是好事。”
一番软语哄劝后，两人终于又和好如初。
许承宣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抚她，一边替她整了整裙裾上的皱褶。
莫之瑶脸上的冷意也逐渐散去。
许承宣开口说：“我不是故意要管你，而是你将来的身份不同了。你现在可是侯府夫人，府上上下几百口人都看着你。”
“以后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些。你是咱们侯府当家主母，自然要有些体统。”
莫之瑶听到“侯府夫人”这四个字心里美滋滋的，满脸欢喜地问：“那宣哥哥什么时候娶我呀？”
这几个字像是一股暖流涌入心头，让她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你说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备聘礼下帖子了？我可是等不及要做你的娘子。”
许承宣回答：“自然是越快越好。”
“若你愿意，三天内我便请人择吉日，一个月内一定把你风风光光迎进侯府。”
莫之瑶嘴角带笑地说：“那我要全京城最体面、最有排场的婚礼。”
她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眼里尽是憧憬。
“大红盖头，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一样都不能少！”
许承宣忽然想起母亲先前说过的话，笑容也随之收敛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
“之瑶，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那个，关于彩礼的事……”
他语调放低了些许。
莫之瑶一听立刻警觉起来，疑惑问道：“宣哥哥，你要少给我彩礼吗？”
她眉头一蹙，神情立刻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虽然那次我们都没多谈，但我可没说可以减少。”
之前两人确实提过这事，不过后来没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