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让人去官府打听了吗？查出什么结果没有？”
嬷嬷微微欠身。
“回小姐，已经派人去过官府了。附近这段日子没有人上报孩子失踪，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从哪里跑来的。问他也是白搭，一句话都不肯说。”
姜菀菀轻轻叹了口气。
“许是受了什么惊吓吧，不必太急。”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小姐，有客到了。”
众人循声望去，居然是余大海。
姜菀菀立刻起身迎接。
余大海笑道。
“六爷惦记着您那只小黄猫，特意让老奴来看看。还吩咐御膳房做了些鱼干，专程给猫儿带了过来。”
“麻烦六爷了。多谢他的挂念。小黄猫一切都好。”
说罢，姜菀菀吩咐了一声。
片刻，猫儿就被抱进屋中。
它似乎未醒，趴在软窝里懒洋洋的。
余大海掏出小鱼干，掰下一小块，伸到小猫嘴边。
猫儿低头嗅了嗅，随即便走开了。
余大海有些尴尬。
“瞧这小猫，竟还讲究起来了，都学会挑食了。”
姜菀菀笑道。
“对了，余公公，您看看这小乞儿模样清秀，依我看他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童，说不定是哪户人家走失的小公子。还要劳烦六爷帮忙查查底细，把这孩子安全送回家。”
余大海仔细端详小乞儿，愈看愈觉得眼熟。
“哎，这孩子，我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思索片刻，却仍是毫无头绪。
“好嘞，姜小姐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把这事禀报给六爷，请他找鸿胪寺那边查一查。”
姜菀菀连声道谢：
“那便有劳公公了。”
余大海走到一旁，摸了摸小猫脑袋，欲言又止。
“公公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您但说无妨。”
姜菀菀好奇。
余大海叹了口气。
“姜小姐有所不知。六爷十分喜爱猫狗。尤其是这只小黄猫，当初是六爷亲自抱回来的，宝贝得不得了。这不，今天早上他忽然想起来了，立马就让我赶紧出宫来瞧一瞧。”
“姑娘您瞧，这事也耽误了不少时候了。咱们还是趁早把小黄送回宫里去吧？六爷要是急了，怕是要生一整天的气呢。”
姜菀菀笑了笑。
“有劳公公回宫之后跟六爷说一声，后天太妃娘娘要召我进宫参加茶会，我到时一定会把小黄带上，请他亲眼看看。”
“姜小姐这话我一定带到。六爷听了定也会欢喜。”
说罢余大海便打算起身离开。
姜菀菀一路将余大海送到门口。
清瑶忍不住撇嘴。
“这位六爷也是有意思，一只猫能有多宝贝啊？值得他这样上心。”
姜菀菀轻声回应。
“六爷是个心肠软的，对身边的事物都舍不得冷落。”
余大海刚回到宫里，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宫人们低头垂手，脚步匆匆，不敢说话。
他心里纳闷，皱着眉头走到寝殿。
还未站定，就听见里面传来萧砚白大声训斥的声音。
片刻，一个小宫女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
太监们围在门口，却没人敢进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余大海犹豫半晌，抬脚进了屋。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砚白没有好气。
“你怎的到现在才回来？你在外面磨蹭什么？”
“是姜小姐留奴才多喝了会儿茶，奴才实在推脱不开。”
萧砚白嘴唇紧抿，脸色仍不太好。
余大海笑了笑。
“哎呀，姜小姐也是热心肠，见奴才年纪大了，跑一趟不容易，还特意送了些药酒，说是让奴才泡泡老寒腿，对身子有好处。”
萧砚白目光一暗。
“她总是替别人想得多，什么都安排得妥帖。”
“可她却总不把我当回事！她知道我在等她，她也知道我腿脚不便，可她连一句准话都不给！”
说完，他猛地拄起拐杖就要往殿后走。
因的拐杖没撑稳，整个人一歪，差点摔了一跤。
旁边的小太监见状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萧砚白一把推开他们。
“别碰我！我瘸了就瘸了，以后谁也别管我，摔死算完！你们全都给我滚开！”
吓得几个小太监立刻跪地磕头。
余大海看见此幕，叫来一个常侍候六爷的小太监问了几句。
小太监一脸愁苦。
“殿下一早心情还行，皇上派人来看病，他还让人把梁太医送出门了，态度也算客气。到了中午，突然就变脸，煮好的药也不喝，还一抬手把整碗药全给人泼了，药汁溅了一地，吓坏了端药的宫女。”
余大海问。
“是不是听了什么不高兴的话？有没有人来过，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个不清楚，奴才不在旁边。只知道他上午本来想去太妃那儿请安，穿戴整齐后去了永寿宫，在那里说了一会儿话，后来看到别人送一堆东西给太妃娘娘，全是贵重物件，堆了半间屋子，脸色就变了，坐着没多久就走了。”
余大海听完又去找别人打听。
得知事情缘由，他神色凝重朝御花园走去。
此时萧砚白正一个人坐在池子边上。
余大海叹了口气，慢慢走了上去。
“殿下……”
萧砚白头也没回。
“你来做什么？又是劝我吃药的吧？我不吃！去告诉他，往后别再让太医来烦我了！我病成什么样与他们有何关系！”
“殿下，刚才老奴从国公府回来，姜小姐知道您近日心情不好，特意叮嘱了奴才几句。”
萧砚白的背脊僵了下，冷哼道。
“还能说什么好话？”
“老奴去问了姜小姐那猫儿的事，姜小姐说，她很喜欢那只小黄猫，定会好好照看。”
“那些东西她一点都不要，反倒偏偏挑了一只猫？！”
余大海笑着道。
“殿下，您听我说完嘛。”
“姜小姐的意思是，猫儿暂时先养在她那边，一应吃喝都是现成的，不必另外操心。过几天太妃娘娘要办茶会，到时候请殿下一起过去，也好一起看看那只小黄猫，顺道说说话。”
萧砚白听完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她当真这样说的？”
余大海笑道。
“老奴怎么敢擅自编排呢？这话是姜小姐亲口说的，一字不差。”
萧砚白心里还是纳闷。
“那那些东西她不要，偏偏养只猫又是为何？”
“听说太妃娘娘夸殿下有孝心，说用不上这些东西，就全给了姜小姐，包括那听雪坊里的胭脂、香膏。姜小姐若全收下，旁人看了不免说闲话，可她若一样不要，又显得驳了太妃的好意。如今只挑一只小猫收下，既没辜负赏赐，又不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