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她可是正经官家出身，比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儿强多了。况且她自小在侯府里长大，知书达理，辰王就算再挑剔，难不成还非要娶个仙女才行吗？”
侯老夫人眉头舒展开。
“你们说得也有道理。那清珞那边，谁去说一说？对了，还得她爹点头同意才行。”
郭氏开口。
“这事就让儿媳去说吧，也许还能听得进去。”
侯老夫人马上答应。
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狠劲。
“要是她不肯听劝，那就随便找个地方嫁了，日后叫她不要再提侯府半个字，省得惹出更多麻烦。”
二房三房听后，只能点头应下。
……
嬷嬷折腾了金清珞一天，临走时还叮嘱雨芳监督。
金清珞也只能心里叫骂。
“表小姐，东西买回来了，我按照您的吩咐，绕了好几个巷子。”
雨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
金清珞一把抢过手帕打开，露出一个白瓷瓶子。
“表小姐小心，这可是禁物，被抓到要问罪的。”
她抓住雨芳手腕。
“是不是按我说的找那个姑娘买的？穿青布衫，头发梳成单髻，在药铺后门摆摊的那个姑娘？”
雨芳苦着脸点了点头。
“是她，奴婢确认过了，她还提醒奴婢，这药千万不能多用。”
金清珞咬牙低语。
“只要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就行，他们那儿的东西，从不出错。”
说罢她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片刻拿出了一个包裹。
她转头问雨芳。
“我要你记住的那番话，你会不会说？一字不差，不能含糊，也不能慌。”
雨芳点头，小声背了一遍。
金清珞取出几块碎银子，塞进雨芳手里。
交代她去府外的生云楼买些吃食回来。
雨芳眼神闪烁，瞧着十分害怕。
金清珞眉头紧皱，眼中怒意翻涌。
她猛然伸手，狠狠掐住秋杏的手臂。
“你要是现在退缩，我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话音未落，她拔下发间银簪，朝秋杏的肩头用力戳去。
秋杏吃痛，眼泪瞬间涌出。
“表小姐饶命，奴婢这就去办。”
金清珞冷哼一声，收回银簪。
……
夜色渐浓，天幕低垂。
许承宣从马车上下来。
“莫姑娘今日可曾派人来找过我？”
她低声询问。
提灯的小厮回话。
“回侯爷，莫姑娘这几日一直在屋内忙着制胭脂，未曾外出，也没有遣人来通传。”
许承宣连连点头。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
随从赶紧扶住他胳膊，低声道。
“侯爷慢点走，墨韵堂到了，再往前几步就是屋檐下，风小些。”
自从听雪坊回来后，莫之瑶就一头扎进制香和做护肤品的事里。
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连饭都是在作坊边上匆匆扒几口。
夜里常常点着油灯熬到二更天。
许承宣几次想搭把手，却被她委婉推拒。
他闲得没事干，整日在院子里晃荡。
正觉得百无聊赖时，静王府的贾四郎派人送了帖子。
约他去西市新开的酒楼聚一聚。
这几日他总出去喝酒，有时还赌几把骰子，一玩就是半宿。
许承宣这回喝多了酒，又赶上一阵穿堂风，吹得他酒意上涌，扶着廊道直吐。
小厮和随从被吓坏了，连忙跑去厨房端热水。
他头晕脑胀，干脆靠在走廊边休息片刻。
后背贴着冰凉的木柱，稍微压下了些恶心感。
喝了点热茶后，脑子渐渐清明。
见身边围着这么多人，他不耐烦地挥手。
“都去边上待着吧，在这儿围得人心烦，我又不是病入膏肓，喝口茶就能走。”
随从退到一旁，不敢多言。
“侯爷歇会儿再回去？还是让小的去喊两个人抬您回府，省得路上再难受？”
许承宣挥了挥手。
“我又没断腿断脚，谁要你们抬？走回去又不会少块肉。”
他顿了顿，眯起眼睛盯住两人。
“今天的事不准让老夫人知道，她年纪大了，听见我在外头喝成这样，少不了又要唠叨。”
小厮连声道。
“是是是，我们哪敢让老太太为这种小事操心，一个字都不会漏出去。”
安排完后，他仍旧靠在廊柱下休息。
这时，前方黑影一闪，有人猛地蹿了出来。
许承宣吓了一跳。
“谁？站住！”
小厮也是一惊。
“什么人？”
那黑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是雨芳。”
许承宣淡淡看了她一眼。
“都这么晚了，你不在姑娘那边伺候，反倒在这园子里乱晃？”
雨芳身体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许承宣声音略微沉了几分。
“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被表妹罚了？”
小厮立刻骂道。
“真是不懂规矩，深更半夜在这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赶紧回你的屋子去！”
说着就准备赶她走。
可雨芳拼命爬了几步，死死抓住许承宣的衣角。
“侯爷您就行行好，快去看看吧！她真的快不行了！”
许承宣蹙眉，神情微动。
“她怎么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老太太打算给她说亲，已经托了媒人，还请了教养嬷嬷教她礼仪，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学，表小姐学得吃力，常常记不住规矩。学不好，就被嬷嬷用戒尺打手心，罚跪，连饭都吃不上。”
许承宣听后不以为意。
“打就打了，教养嬷嬷一向严厉，但也是为她好，总不能让她嫁人时丢了侯府的脸面。”
说完他不耐烦地挥手，转身欲走。
“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说完，就示意小厮拉开雨芳。
小厮立刻上前，双手用力扯住雨芳手臂。
雨芳一边挣扎一边又要往许承宣身边凑，被小厮拽了过去。
许承宣靠在回廊上等小厮回来，半晌也没见着人影。
他喝了不少酒，头又晕又沉。
加上夜风吹在身上，吹了几下就扛不住了。
他想再喊个人来帮忙，可一个回应的都没有。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最近侯府手头紧，主事的管家接连变卖了十几个下人。
所以他身边只剩下两个小厮和两个侍卫。
其中一个小厮今晚守在书房那边，负责看管刚送来的公文。
另一个小厮又被派去城外送信，一去就是一整夜。
他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
许承宣心里骂了句脏话，准备自个儿走回墨韵堂休息。
府里为了节省灯油，夜里不许点灯。
许承宣一不小心摔了两跤，疼得他直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