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下午。
晨曦领哨塔山崖下。
三十名重步兵新兵列队肃立。
崖壁陡峭，高达几十米，表面布满了风化的岩石与稀疏的岩缝，只有几株顽强的灌木在崖壁中段扎根。
托姆攥着腰间的麻绳，看着这近乎垂直的崖壁，昨天泅水时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手心又冒出了汗——比起扛着木板泅水，这毫无借力点的崖壁更让人心里发怵。
约瑟夫站在队列前，脚下放着一堆缠着铁钩的攀爬绳，他指了指崖壁：
“这是你们重步兵考核的最后一项——攀爬哨塔崖。规则很简单：携带十斤负重，用攀爬绳借助岩缝和灌木向上攀爬，抵达崖顶哨塔后取下腰间的木牌，再原路返回。两个小时内完成，才算合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庞：
“记住，战场上的城墙比这更滑、更难，没有时间给你们犹豫！现在，开始！”
一名叫卡尔的新兵率先走出队列，背起装满碎石的帆布包，拿起一根攀爬绳，将铁钩用力甩向崖壁上方。
铁钩“当啷”一声撞在岩石上，弹落下来。
他咬咬牙，调整角度再次甩钩，这次铁钩终于勾住了一处岩缝。
卡尔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绳索，双脚蹬着崖壁向上攀爬。
可刚爬了六七米高，脚下的岩石突然松动，他身体一滑，整个人悬在半空，只能靠手臂死死拽着绳索，脸色瞬间惨白：
“队长！我……我抓不住了！”
“稳住！别乱晃！抓不住绳索，就去抓生活的‘绳索’吧！”约瑟夫站在崖下厉声喊道。
卡尔听后，只能强打勇气，颤抖着调整姿势，左脚终于踩进一处狭窄的岩缝，左手也抓住一株带刺的灌木，虽然手心被扎得生疼，却总算稳住了身形。
他喘着粗气，继续向上攀爬，速度慢了许多，却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扎实。
“下一个，托姆！”
约瑟夫喊道。托姆深吸一口气，学着卡尔的样子甩出铁钩，看着铁钩牢牢勾住崖壁顶端的岩石，他才背起负重，抓着绳索开始攀爬。
起初还算顺利，可爬到崖壁中段时，麻烦来了——此处岩缝稀少，唯一的借力点是一块向外突出的岩石，表面却光滑无比。
托姆尝试了三次，脚刚踩上去就打滑，手臂渐渐酸胀，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崖壁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想想昨天泅水是怎么撑过来的！”
约瑟夫的声音从崖下传来，“拼了’！”
托姆咬紧牙关，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灌木，猛地将身体荡起，借着惯性伸手抓住了灌木的枝干。
枝干剧烈摇晃，托姆忍着手臂的剧痛，硬是将身体拉了上去，终于越过了这处难关。
崖顶的哨塔越来越近，托姆能看到库雅往下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最后一段崖壁，翻身落在哨塔边，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取下腰间的木牌时，他才发现手心已经磨出了血泡，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和岩石划破了好几处。
“合格！下一个！”已经是中队的保罗，厉声道。
托姆站起身，望着崖下正在攀爬的战友，突然露出了笑容——和泅水时一样，他又一次战胜了自己。
当最后一名新兵艰难地爬回地面时，夕阳已经西斜。
约瑟夫看着眼前浑身尘土、却眼神明亮的新兵们，脸上终于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恭喜你们，全部合格！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真正的晨曦领重步兵！享受双倍工资！”
新兵们瞬间欢呼起来，托姆和卡尔相互击掌，汗水与笑容交织在一起。
约瑟夫走到崖壁下，捡起一根攀爬绳：
“记住，今天的考核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未来的战场上，你们要爬的城墙更滑，面对的敌人更强。但只要相信自己，相信队友，就没有翻不过的崖，没有攻不下的城！”
约瑟夫话音刚落，城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他心下一惊，以为是新建的磨坊又爆炸了。
“快，去城外的磨坊！”
……
息若无比激动，脚步都带着轻快的风。
萨瓦娜领着他先到桑娜主管的金行，十枚金灿灿的金币沉甸甸落在掌心，他下意识地攥紧，指腹都被硌得发疼——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足够让家里人过上安稳日子了。
到了居民区的成衣铺，萨瓦娜按着息若的身量，挑了三套结实的粗布衣裳，两套高级的燕尾服，又额外给了两套孩童尺寸，笑着说：
“首席特意吩咐，给你家里人也带两套，放心穿，都是耐穿的料子，燕尾服好好收着，以后有用处。”
息若眼眶发热，连声道谢，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出配得上这份信任的东西。
第二天。
息若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晨曦领，人们都知道了这个一步登天的小伙子，从种地的成为了晨曦领的主管。
一大清早，息若便奔向了商贸局，奥恩正对着一堆铁木木料琢磨，见他来，挑眉道：
“怎么了，息若，这就想着琢磨新东西了？”
息若连忙点头，语气急切：“奥恩局长，你们昨天不是从格拉斯买来了硝石和硫磺吗？我想开始做火药！山姆骑士已经批准我做了。”
奥恩愣了愣，硝石和硫磺在晨曦领多用于鞣制皮革和制作药剂，他从格拉斯进了一大批货，但没想到这年轻人这么快就来了。
“哦哦，你不来我也刚准备给军械局送去呢。山姆骑士交代过我的，你去吧。”
“不过，火药这东西性子烈，小心出事。”
奥恩叮嘱着，让人给息若搬来一小袋硝石、半袋硫磺，又指了指墙角的木炭堆：
“要多少自己拿，注意安全，别在城里试。”
息若千恩万谢，扛着东西就往家跑。
他家虽然没有分到地，但搬到了内城，毗邻商业区。
当他回到家时，妻子正在缝补衣裳，两个孩子在门前喂鸡。
见他扛着大包小包回来，妻子道：“首席又给你这么多东西？”
息若摇摇头，兴奋地说：“不是，不过也快了！”
他没多解释，在院里搭起一个简易的棚子，把硝石敲碎、硫磺研磨，又将木炭捣成粉末，闻着从森破那里拿来的火药，一点点比对，一点点混合搅拌。
接下来的几天，息若几乎泡在了棚子里。
他反复调整三种原料的比例，有时混合后毫无反应，有时点燃后只冒起一股浓烟，把他呛得满脸黑灰。
妻子心疼他，劝他歇歇，他却摆摆手：“再试试，再试试就成了。”
直到9月2日的这一天，息若觉得配比终于合适了。
他不敢在城里试验，背着混合好的粉末，跑到了城外，在鸭子河边找了一处地势开阔的土地。
他找了个土坑，把粉末倒进去，用干草引火，然后迅速后退了十几步。
“呼——”火苗舔舐着干草，很快引燃了粉末。
起初只是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的黄烟，息若心里一沉，以为又失败了。
可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地面猛地一颤，土坑被炸出一个坑，碎石和泥土飞溅四射。
息若惊得后退两步，随即狂喜地跳了起来：“成了！我成了！”
“妈惹法克，你成什么了！吓我一跳！”匆匆赶到的约瑟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