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斯河大营
凤凛霄还是只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又去前线了,临走提前告知沐瑾萱,这次去要看着大军水战,所以很有可能得十天左右。
沐瑾萱欣然接受,这样时不时见面她已经知足了。
看着离去的一队人,沐瑾萱继续回归她的养兔生活,偶尔拉着裴铭下棋,又或者学做针线,反正为了打发时间,她什么都能干。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凤凛霄是真的没回来,沐瑾萱最近两天茶饭不思,越想越不得劲。
九月十八午后,沐瑾萱坐在寑帐外,跟着水云学习绣花,打算给凤凛霄再做一双马靴。
边月走了过来: “王妃,有您的家信,是沐大人的。”
“呀!哥哥来信了”沐瑾萱眼睛都亮了,赶紧放下针线,接过信打开查看,可当看到广欣蝶因为难产死亡的事时,她就无缘无故,脑子充血,突然失去了意识。
“王妃”好在边月反应够快,一把接住从凳子上滑下的人,赶紧喊道: “快去叫冯太医,快去,”说罢,他赶紧抱起沐瑾萱,送回寑帐的床上。
裴铭一个箭步进门: “怎么了?”
“看了沐大人的家信,突然就晕了”边月无奈。
裴铭转身又出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信,看过后也很无奈,再次返回寑帐他低声说道: “我家大夫人八月份难产而亡了。”
“什么?”边月也是吃惊: “那孩子呢?”
“好在孩子平安无事,是个男孩”裴铭说道。
“大夫人好可怜”兰曦很同情。
就在此刻,冯包海提着药箱跑进门,话不多说,赶紧上手把脉。
一旁边月解释: “王妃是听闻她家中大嫂难产而亡才突然昏迷的。”
冯包海的表情从皱眉到舒展,甚至还有一丝丝喜悦,他开口问道: “王妃这个月月事是不是未按时来?”
“是推迟了六七天,王妃身子不好,以前常有这种情况的”兰曦肯定道。
“那就对了,是滑脉无疑了,王妃心想事成了”冯包海很是开心。
“不是……什么是滑脉?你赶紧扎一针,让王妃醒来,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边月急道。
“愣头青,王妃有身孕了,你可以去给王爷报喜了”冯包海说道。
边月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真的吗?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我要去告诉王爷,裴铭,你照顾好王妃。”
“不是……”
根本不听裴铭说完,边月就不见人影了,出了栅栏大门就碰到车铮。他一把抱住对方,都有些喜极而泣了: “王妃有身孕了,王爷有后了。”
车铮也是欣喜不已: “太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我要立刻去告诉王爷,你一定加强防范,保护王妃”边月再次跑着离开。
“加强防范?”车铮喃喃自语,而后他下了一道命令,骷髅军里三层外三层把栅栏围的水泄不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敌人要打来了。
寑帐内,文若听到消息也来了。
冯包海在叮嘱着: “王妃身子本就弱,孕育生命肯定比常人要辛苦很多,今日之所以晕厥就是因为闻听沐大夫人死亡。以后类似于这种事,绝对不能让王妃这么直接的知道,老夫会立刻开三副药,每日一副,给王妃服下。”
“那郡主怎么还不醒?”兰曦很担心。
“待会儿她就自然醒了,这个不能用药,还有,王妃有个自己吃药的习惯,她醒来情绪稳定后,你们务必提醒,这一胎来的太难了,好多药物孕期是不能碰的”冯包海叮嘱。
“好,我们会照顾好郡主的”文若说道,她此刻的心情无以言表,甚至比兰曦有孕还激动。
边月一路快马,在半路竟遇到了回来看沐瑾萱凤凛霄一行人。
相遇后,两边都停下来了。
边月下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由于过于激动,一时竟说不出话了。
凤凛霄心中一惊,怒问: “出什么事了?王妃怎么了?”
“王……王……恭喜王爷,王妃她……她有身孕了”边月结结巴巴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流空也是激动不已。
“王妃有身孕了,但人晕倒了,因为她……王爷?”边月的话没说完,凤凛霄就已经不见人影了,他赶紧起来上马去追。
凤凛霄的心情无以言表,或许他一直都想有个孩子,只是嘴上安慰沐瑾萱,说什么生不生都一样,此时此刻,所有的反应和心情都出卖了一个男人的想有后的心思。
凤凛霄快马加鞭赶回大营,冲进寝帐。看到沐瑾萱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的心瞬间揪紧,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萱萱,你怎么了?怎么还不醒?”凤凛霄轻声呢喃,仿佛怕惊扰了她。
文若走上前来,轻声道:“王爷放心,王妃只是受了些刺激,并无大碍,且有了身孕,日后好好调养便是。”
凤凛霄紧绷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低声问道: “是出什么事了吗?”
“相府出事了,大夫人八月份难产而亡”文若面露悲伤: “这是大少爷给郡主送来的家信。”
“什么?”凤凛霄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心疼自己的好兄弟沐熤承,接过信仔细查看,许久后,才轻声说道: “还好孩子没事,熤承也算是有个儿子了。去把冯太医叫来,你们都出去吧。”
“是”屋内几人应声出去。
凤凛霄看着沐瑾萱,沉思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害怕。
片刻冯包海就进来了: “王爷,您回来了?”
“王妃身体到底适合生育吗?如果生,她会不会有危险,风险多大,你必须如实相告,若是现在不说,将来出了事,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凤凛霄冷声问道。
“这自古生育都是女子要经历的路,生孩子无论身体如何,都是有风险的,没有万无一失。王妃身体也确实虚弱,生孩子对她而言,无异于走一趟鬼门关,她比别人风险更大”冯包海算是实话实说。
凤凛霄眉头紧锁,沉默良久,他的手紧紧握着沐瑾萱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轻声说道: “那若……不生了,去掉这个孩子,会不会伤到她的身体?”
冯包海略微吃惊的看了下凤凛霄,而后回道: “若是药物去掉这个孩子,恐怕您和王妃此生不会再有子嗣,而且……此事还得王妃点头,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了您的孩子呢。”
凤凛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个决定太难做了。他看着沐瑾萱苍白的脸,心中满是纠结。
又过了片刻,凤凛霄声音低沉: “那可有降低风险的法子?”
冯包海思索片刻道:“需精心调养,饮食、作息都要格外注意,还要保持心情舒畅,切不可再受刺激。王爷也需多陪陪王妃,让她安心。”
“本王会陪着她的”凤凛霄说完摆了摆手。
冯包海拱手后转身离去。
凤凛霄坐在床边,一直守着沐瑾萱。
眼看着傍晚了,沐瑾萱悠悠转醒,看到凤凛霄在身边,虚弱道:“王爷,你怎么回来了?”
“本王回来看你啊!怎么还晕了”凤凛霄轻声说道。
沐瑾萱悲从中来,不由自主,泪水夺眶而出。
凤凛霄心疼地将人拉起来,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萱萱,不哭不哭,我们不哭。”
沐瑾萱哽咽道:“哥哥那么好的人,大嫂怎么就没了,还有那刚出生的孩子,他一出生都没娘了,大嫂好可怜,哥哥一定很伤心。”
凤凛霄轻抚她的背:“生死有命,莫要太过伤心,你要保重自己。”
沐瑾萱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王爷,我怎么突然晕了,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凤凛霄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萱萱,你有身孕了。”
沐瑾萱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满是惊喜:“真的吗?王爷,我们要有孩子了!太好了,谢天谢地,我可算是盼到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娘亲,哥哥、二哥和萌萌。”
看着沐瑾萱脸上洋溢的幸福,凤凛霄到嘴边关于生产风险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温柔地说:“是啊,所以你要好好调养身体,本王陪着你一起度过最……难的时光。”
沐瑾萱重重地点头,轻抚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 “有孩子了?王爷,你不是在骗我吧?”
“傻子,本王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萱萱,你……你觉得你准备好了吗?能生吗?”
“这有什么不能生的?”
“你……你大嫂的事,你不害怕吗?”
“怕,哪有不怕的,可女人生孩子这事本就是每个女人这辈子要走的路,王爷,我这个人,不愿意做的事,谁都逼不得,可这件事我心甘情愿,我爱你,想给你生一个孩子,无论男女,他都会是我们来人世间一趟的痕迹,我负责生,你来负责养,好不好?”沐瑾萱轻声说道。
凤凛霄听着沐瑾萱这番话,心中满是感动与心疼,他紧紧拥着沐瑾萱:“萱萱,本王答应你,一定会护你们母子平安。”
沐瑾萱靠在他怀里,安心地笑了,她最大的心病算是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