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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不请自来的记者

1958年的盛夏,日头毒得像要把地里的水汽都烤干。谢文东家的土坯院墙上,爬满了翠绿的豆角藤,紫莹莹的花穗垂在叶间,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香。张彩霞正蹲在院角的菜畦里薅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手里的小锄头起落间,杂草就被连根刨了出来。

“彩霞嫂子,歇会儿不?我这儿有刚晾好的绿豆汤!”隔壁的刘桂兰端着个粗瓷大碗跑进来,嗓门亮得能穿透院墙。她身后跟着西头的王秀莲,手里还拿着半块贴饼子,“可不是嘛,这日头太毒了,再干下去该中暑了。”

彩霞直起腰,捶了捶酸胀的腰,笑着接过碗:“还是你们俩细心。快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三人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刘桂兰喝了口绿豆汤,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哎,你们听说没?今早村口来了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背着个黑盒子,说是从省城来的,问东子哥家在哪儿呢!”

王秀莲眼睛一亮:“省城来的?是干啥的呀?莫非是公社又派来干部了?”

“不像,”刘桂兰摆了摆手,“我瞅他那黑盒子,方方正正的,上面还挂着根带子,看着怪新鲜的。说不定是来考察的?”

彩霞端着水出来,闻言心里也犯了嘀咕:“省城来的人找东子?他今早天不亮就去稻田了,说是看稻子的长势,怕是还得一阵子才回来。”她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二柱的大嗓门:“东子哥不在家?省城来的李记者找他!”

三人连忙起身,就见二柱领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进来。那年轻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戴着副黑框眼镜,肩上挎着个牛皮包,手里果然提着个黑色的方盒子——正是当时少见的相机。他脸上带着礼貌的笑,一进门就主动伸出手:“您好,我是省报的记者李为民,专门来采访谢文东同志的。”

彩霞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泥,有些局促地握了握他的手:“李同志,快请坐。东子去稻田了,我这就去叫他。”

“不用麻烦嫂子,”李为民摆了摆手,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院子,“我正好也想看看村里的稻田,咱们一起过去找他吧?顺便也能看看谢同志种的稻子。”

刘桂兰和王秀莲对视一眼,都来了兴致:“我们也跟过去!正好看看记者同志是咋采访的!”

四人往村南的稻田走去,路边的玉米长得比人还高,叶片被风吹得沙沙响。李为民一边走,一边跟刘桂兰二人搭话:“大姐,你们村的稻田都是谢文东同志负责的?他种稻子的本事是不是特别厉害?”

王秀莲抢先开口:“那可不!以前咱村的稻子,一亩地也就收两百多斤,自从东子哥领着咱改了灌溉,又换了稻种,去年一亩地收了三百多斤!”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光种地厉害,东子哥心也好。前年我家老头子生病,没钱抓药,还是他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帮衬我们的。”

刘桂兰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之前修晒谷场,他天天带头干,比谁都累,却从没喊过一声苦。而且他以前还抗日呢,听说跟鬼子打了好几仗,可威风了!”

李为民听得眼睛发亮,手里的笔在小本子上飞快地记着,时不时还追问几句:“大姐,他抗日的时候具体发生过啥事儿?能给我讲讲不?”

“那得让东子哥自己说,”刘桂兰笑了,“我们也是听老一辈人讲的,不如他说得细。”说话间,稻田里已经传来了谢文东的声音,他正对着几个年轻村民指点着什么。

远远地,就见谢文东站在田埂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短褂,裤脚卷到膝盖,脚上的布鞋沾满了泥。他手里拿着一株稻穗,指着上面的谷粒,大声说:“你们看,这稻穗要是太密,通风不好,容易得稻瘟病,得及时疏苗,每株之间得留够空隙。”

“东子哥!”二柱喊了一声,谢文东回头看来,见了李为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彩霞快步走过去,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谢文东恍然大悟,连忙迎上前,伸出手:“李同志,辛苦你跑这么远。”他的手粗糙得全是老茧,掌心的纹路里还嵌着泥,李为民握上去,只觉得格外实在。

“谢同志,我是来采访您的,”李为民笑着说,“早就听说您带领村民修晒谷场、种高产稻,还听说您以前有过抗日的经历,想把您的故事写下来,让更多人学习。”

谢文东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没做啥大事,都是该做的。”

“怎么不是大事?”李为民摆了摆手,举起相机对着稻田拍了一张,“能实实在在为村民做事,就是最大的事。您先忙,我在旁边看看,不打扰您。”

谢文东也不再推辞,转身继续给村民们讲解疏苗的技巧。李为民则拿着相机,一会儿拍稻田里的景象,一会儿拍谢文东指点村民的样子,偶尔还会凑过去,记下他说的话。彩霞站在田埂边,看着谢文东认真的模样,眼前忽然晃过多年前的画面——那时候他还是个抗日游击队的小队长,也是这样站在田埂上,不过手里拿的是枪,眼神锐利得像鹰。有一次打完仗,他浑身是伤,却还笑着对她说:“等把鬼子赶跑了,我就带你回村里,种一大片稻田,让你不愁吃不愁穿。”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中午的时候,几人回到谢文东家。彩霞忙着做饭,刘桂兰和王秀莲也留下来帮忙,厨房里很快就飘出了饭菜香。李为民则坐在院子里,拿出小本子,开始跟谢文东聊起来。

“谢同志,您以前是抗日游击队的?能讲讲当时的经历吗?”李为民问道。

谢文东端着茶,沉默了片刻,像是陷入了回忆。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映出深浅不一的纹路。“那是1942年的冬天,我才十八岁,跟着队长在山里打游击。有一次为了掩护村民转移,我们跟鬼子在山口打了一仗,队里牺牲了好几个兄弟。”他的声音低沉,“我记得有个叫小石头的兄弟,才十六岁,中了枪,还笑着说要等胜利了,回家种庄稼。”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彩霞端着菜出来,正好听到这话,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她记得那天,谢文东拖着受伤的身体回来,浑身是血,抱着她哭了很久,说自己没保护好兄弟们。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哭,也是唯一一次。

李为民静静地听着,笔不停地写着,眼眶也有些发红。“那后来呢?您是怎么从游击队转到村里,带领村民种地的?”

“抗战胜利后,我就回村了,”谢文东笑了笑,“队长说,和平年代,种好地、让大伙吃饱饭,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刚开始村里的地收成不好,我就去镇上请教农技员,又领着大伙修水渠、改土地,慢慢就好起来了。”

这时,刘桂兰端着一碗炖土豆出来,插嘴道:“李记者,你是没见那时候的难处!修水渠的时候,冬天特别冷,渠里全是冰,东子哥带头跳进水里挖泥,冻得腿都肿了,也没喊过一声苦!”

“还有去年修晒谷场,石子不够,他就带领大伙去河里捞鹅卵石,天天泡在凉水里,回来就发高烧,还硬撑着上工!”王秀莲也跟着说。

谢文东看着两人,笑着摆手:“都是大伙一起干的,不能只说我。”

午饭过后,李为民又提出要去合作社看看。合作社里,几个村民正在买盐和火柴,负责人见谢文东来了,连忙迎上来。李为民四处看了看,指着货架上的粮食和日用品,问道:“谢同志,合作社的物资都是您负责协调的吗?”

“是大伙一起商量着来,”谢文东说,“以前村里买东西得去镇上,路远又不方便,我就跟公社申请,办了这个合作社,让大伙在家门口就能买到东西。”他说着,看向一个正在买布料的妇人:“三婶,这布料是给丫头做衣裳的?”

那妇人笑着点头:“是啊,东子哥。多亏了合作社,这布料比镇上还便宜点。”

李为民趁机走过去,跟那妇人聊了起来。妇人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夸谢文东:“东子哥是个实在人,啥都为大伙着想。前年我家丫头考上了镇上的学,没钱交学费,还是他帮衬的。不光是我家,村里谁家有难处,他都伸手帮。”

从合作社出来,李为民又跟着谢文东去了之前修的晒谷场。晒谷场上,几个村民正在翻晒麦子,金灿灿的麦子铺了一大片,看着格外喜人。李为民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转头对谢文东说:“谢同志,我听说您以前被人误会过是‘匪首’?因为抗战的时候,有时候为了获取物资,可能会采取一些比较强硬的手段?”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旁边的村民们都安静下来,看向谢文东。谢文东却很平静,点了点头:“确实有过。那时候山里缺粮缺枪,为了给兄弟们找吃的、找武器,我们曾经抢过地主的粮仓。后来解放了,有人就误会我们是土匪。”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彩霞,“那时候多亏了彩霞,她一直相信我,还帮我跟村民们解释。”

彩霞的脸颊微微发红,想起那时候的日子。村里有人背后说谢文东是“匪首”,她就一个个去解释,说他是为了抗日,是为了保护村民。有人不相信,她就把谢文东受伤的伤疤露出来,说这些都是跟鬼子打仗留下的。那时候虽然难,但她从没想过要放弃他。

李为民看着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笑着问道:“谢同志,那您觉得,从以前的游击队战士,到现在的村民带头人,从被人误会的‘匪首’到人人称赞的劳模,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谢文东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晒谷场,扫过远处的稻田,最后落在彩霞脸上,露出一个朴实的笑:“以前不管是打仗还是抢物资,都是为了活下去,为自己,也为身边的兄弟。现在不一样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村里的大伙——让他们能吃饱饭,能过上好日子。心里踏实,比啥都强。”

这话简单朴实,却让在场的人都深受触动。李为民点了点头,郑重地把这句话记在本子上,然后举起相机:“谢同志,张嫂子,你们俩站在一起,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吧?留个纪念。”

彩霞一下子就脸红了,连忙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谢文东。谢文东伸出手,自然地拉住她的手,两人并肩站在晒谷场边,身后是金灿灿的麦子,身前是湛蓝的天空。“笑一个。”李为民说着,按下了快门。闪光灯一闪,将两人的笑容定格在镜头里。

接下来的两天,李为民又在村里采访了不少村民,听他们讲了很多关于谢文东的故事。临走的时候,他握着谢文东的手说:“谢同志,您的故事很感人,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写这篇报道,让更多人知道您的事迹。”

谢文东送他到村口,说:“麻烦你了,李同志。我就是个普通的村民,能为大伙做点事就好,不用太张扬。”

李为民笑了笑:“这不是张扬,是让更多人学习您的精神。等报道发表了,我给您寄几份过来。”

李为民走后,村里的人都议论开了。刘桂兰和王秀莲又来到谢文东家,跟彩霞聊起来。“彩霞嫂子,这下东子哥可要出名了!省报都要报道他,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人来采访呢!”刘桂兰兴奋地说。

王秀莲却有些担心:“出名是好,可会不会给东子哥带来麻烦啊?以前就有人误会他,要是报道发表了,再有人说闲话可咋整?”

彩霞手里拿着刚缝好的鞋底,闻言也有些担忧:“我也不知道。东子他不在乎出名,就想安安稳稳地跟大伙一起种地。希望别出啥岔子才好。”

几天后,李为民寄来了报纸。报纸的头版上,印着谢文东和彩霞在晒谷场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得格外实在。标题是《从抗日勇士到致富带头人——记农民劳模谢文东》。文章里详细写了谢文东抗日的经历、带领村民修水渠、建晒谷场、种高产稻的事迹,还有他那句“以前为自己活,现在为大伙活”的话。

村民们都涌到谢文东家看报纸,一个个都替他高兴。二柱拿着报纸,激动地说:“东子哥,你太厉害了!都上省报了!”

谢文东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又看了看身边的彩霞,笑了笑:“就是篇报道而已,咱该种地还种地。”

彩霞把报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包起来,然后打开炕头的玻璃板,把报纸压在下面。她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和谢文东,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他们俩第一张合照,也是最有意义的一张。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村里就传来了一些流言。有人说谢文东是想借着报道往上爬,想当干部;还有人说他以前的抗日经历是编的,就是为了博眼球。这些话传到谢文东耳朵里,他倒是没在意,可彩霞却很生气。

“东子,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你做的这些事,大伙都看在眼里,他们凭啥瞎猜!”彩霞皱着眉,一脸委屈。

谢文东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啥说啥。咱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隐隐有些担心——这些流言只是开始,要是报道的影响再扩大,会不会真的给村里和自己的生活带来干扰?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都没怎么睡好。彩霞靠在谢文东怀里,轻声说:“东子,我还是担心。要是以后有更多记者来,或者公社给你安排别的事,你就不能天天在家种地,不能陪我了。”

谢文东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也有些迷茫。他想起李为民临走时的话,想起报纸上的报道,忽然觉得,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习惯了平静的生活,习惯了和村民们一起种地、一起干活,要是生活被打乱,他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公社的通讯员就来了,说公社书记让谢文东去一趟公社,说是有要事商量。谢文东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跟彩霞交代了几句,就跟着通讯员往公社去了。

彩霞站在村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刘桂兰和王秀莲也过来了,王秀莲安慰道:“彩霞嫂子,别担心,说不定是公社要表扬东子哥呢!”

刘桂兰也说:“是啊,肯定是好事。你别瞎想。”

可彩霞却摇了摇头,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强烈。她不知道公社找谢文东是为了什么,是真的表扬他,还是因为报道的事有别的安排?

中午的时候,谢文东回来了。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彩霞连忙迎上去:“东子,公社找你啥事?”

谢文东沉默了片刻,说:“书记说,省报的报道反响很大,上面的领导很重视,想让我去县里做报告,给其他村的带头人讲讲经验。还说,有可能会调我去县里的农技站工作。”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刘桂兰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好事啊!东子哥,去县里工作,那就是干部了!”

可谢文东却没笑,他看向彩霞:“我不想去。我想留在村里,跟大伙一起种地。”

彩霞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支持你。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没过几天,县里又派人来了,再次邀请谢文东去做报告,还带来了正式的通知。村民们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他去县里,觉得是荣耀;另一派则舍不得他走,怕他走了之后,村里的种地和建设没人领头。

谢文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看着窗外的稻田,看着远处的晒谷场,又看了看身边默默支持他的彩霞,心里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也不知道这份来自外界的关注,最终会把他的生活推向何方。

晚上,彩霞把炕头的玻璃板打开,看着那张合照,轻声说:“东子,不管你做啥决定,我都陪着你。可我真的怕,怕你走了之后,咱们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谢文东坐在炕边,握住她的手,心里满是纠结。

盛夏的日头毒得像火,把稻田里的水晒得发烫,风一吹,满是稻叶蒸腾的热气。谢文东戴着草帽,弯腰在稻田里拔草,指尖被稻叶划出道道细痕,渗着血丝也浑然不觉。他盯着稻穗,眼里满是盼头——再有一个月,这稻子就能收了,今年的收成,定能比去年好。

“东子哥!东子哥!”二柱媳妇从田埂上跑过来,裤脚沾着泥点,脸上却带着急慌慌的笑意,“你家来客人啦!说是从省城来的记者,要找你采访呢!”

谢文东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纳闷:“记者?啥记者?我又没干啥大事,采访我干啥?”他把手里的草扔进竹筐,跟着二柱媳妇往家走,心里却犯了嘀咕——自打他从山里出来,跟着大伙一起种地,除了公社的人,还从没见过省城来的人。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站在院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正跟彩霞说话。那年轻人看见谢文东,立刻笑着迎上来:“您就是谢文东同志吧?我叫林哲,是《省城日报》的记者。我听说了您带领村民修晒谷场、种水稻的事,专程来采访您。”

谢文东愣了愣,伸手跟林哲握了握,只觉得对方的手又白又软,跟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完全不一样。“林同志,快进屋坐。彩霞,给林同志倒碗水。”

进屋坐下,林哲喝了口水,就打开笔记本,拿出钢笔:“谢同志,我听说您以前的经历很特殊,能跟我说说吗?比如您当初为什么会去山里,后来又为什么决定回村带领大伙种地?”

谢文东的手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旱烟袋,却没点燃。他看着窗外的稻田,眼神飘远了——那是二十年前,日本鬼子闯进村里,烧杀抢掠,他爹被鬼子打死,他娘带着他逃进山里,后来他就跟着山里的队伍打鬼子。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仇恨,心里想的只有怎么杀鬼子,为爹娘报仇。

“林同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谢文东的声音有些沙哑,“以前在山里,天天打仗,今天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后来鬼子投降了,我想着,不能再打了,咱庄稼人,还是得种地,得让大伙有饭吃。”

彩霞端着一盘刚切好的西瓜过来,放在桌上:“林同志,吃块西瓜解解暑。他啊,以前在山里受了不少苦,身上到处都是伤。有一回跟鬼子打仗,他腿上中了枪,硬是拖着伤腿跑了几十里,差点没了命。”

林哲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眼里满是敬佩:“谢同志,您真是太了不起了!从抗日英雄到带领村民致富的劳模,您觉得自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谢文东拿起一块西瓜,慢慢吃着,想了想说:“以前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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