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剧院
送余艺回去的时候，林昭昭坐后座，喋喋不休地跟余艺讲着“青少年女性如何保护自己”，讲的嘴都干了。
沈知远在一个红绿灯前面递了一瓶水过来，林昭昭接了继续讲。
而作为听讲人的余艺双眼放空，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但通过时不时的“嗯”一声，起码表示至少是听进去了一部分。
其实自闭症的人大部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他们的世界里面只有“自己”，一般不会有“别人”，如果余艺抱怨母亲，或者说讨厌王帆有时候反而是好事，起码她能认识到世界上还有别人，她对别人有“情绪”这种东西。
真正严重的自闭症大部分对于别人可能既不喜欢也不厌恶，那才是棘手的事情。
沈知远默默地开着车，一边分心听后面的谈话，害怕林昭昭有些地方说的过激了会刺激到余艺。
结果竟然一路无言。
系统：宿主宿主，沈知远的白月光值增长了10点哎。
林昭昭：果然老师喜欢好学生。
林昭昭看着沈知远再等红绿灯的间隙，飞快的发过去一条消息：我怎么觉得她的治疗不像是她妈妈说的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还是挺有成效的啊。
沈知远看着明明在一个车上还要发消息的林昭昭，有点哭笑不得：“我一直都说其实进步已经很明显了，甚至社会化已经有初步的成效了，但是跟家长解释这些可能总有人觉得是在骗你继续花钱。”
身后的喋喋不休忽然停下来，沈知远有点疑惑地看向后视镜，发现林昭昭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
沈知远：“怎么了?”
“好漂亮的晚霞。”
沈知远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确实是好漂亮的晚霞。
暮色像块渐染的绸子，从城市天际线的褶皱里漫开来，云层正被熔成液态的金，顺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往下淌，某扇反光的窗突然成了调色盘。路旁的糖葫芦流淌着金色的蜜，煎饼摊滋滋的冒着油热的烟,。
车内很安静，车外又仿佛那么嘈杂。
送完余艺回去，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知远大概是看出来林昭昭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问道：“京海大剧院八点好像有什么嘉杭的曲艺团来这边的文艺汇演，每个周末都有的那种公益性质的，你要不要去看？”
林昭昭确实还不太想回去，好不容易画一次全妆，总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还有票吗？”
“网上有，去吗，想去我直接买。”
林昭昭：“你看过那边的戏剧吗？”
沈知远：“没有。”
林昭昭忧心忡忡地说：“那要是你不喜欢怎么办，而且他们说这种戏剧里面会有很多封建糟粕？好像也听不懂方言。”
沈知远：“起码尝试过了，我猜再怎么难看应该也不会比上午的电影难看了。”
林昭昭：“那我们去吧。”
事实证明京海不愧是大城市，虽然林昭昭完全听不懂方言，但旁边直接放了个电子屏做翻译，唱的《西厢记》《梁祝》和《红楼梦》，听没听懂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穿着这套衣服听戏合适的不能更合适了，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头上拔下来个簪子看赏了。
“这门票多少钱？”林昭昭悄咪咪的问。
“二十一张，公益项目。”
这不比那个电影香多了！林昭昭还直接去外面拿了几张宣传单和小册子回去剪手账，据说差不多每个月京海大剧院都会有这种公益性质的演出，实在是带人出来消磨时光的好去处。
林昭昭倒不是多喜欢这些戏曲，而是秉承着人生要多尝试的观念什么都想听一遍。
终于在外面转够了，心满意足的踏上回家的路，周日的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车会这么多，因着心情不错，对于堵车这事林昭昭表示心态很稳定。
至于那位开车的，心态就更稳定了。
沈知远：“怎么今天就带了一个镯子？平时不是叮叮当当带一堆的？”
林昭昭:“哦，这个有点贵，怕磕了，之前那些玛瑙镯子便宜，磕了就磕了吧。”
今天临走搭这套衣服的时候，把自己那些串翻出来还是觉得不合适，忽然想起谢临送的这个拿出来戴着，结果发现原来不是黄金和翡翠老气，是她穿的不够富贵啊！
提起镯子的事情，林昭昭才注意到沈知远身上也带了一串木珠。
之前好像没注意过来着。
“这是什么木头，檀木？”
“沉香。”
“你平时盘串啊。”
“也不经常，有时候为了静心会数念珠，手动起来了心反而会静下来。”
林昭昭深以为然，她之前在大学上课的时候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玩手机，反而会带一根钩针过去钩一点小东西，手被占住了心反而静了。
“你相信这些吗？”林昭昭忽然感兴趣了。
“哪些？”
“鬼神之道，我问过很多人来着，有些人一点儿也不信，有些人不信但是会去，有些人完全相信，你是唯物主义者，主观唯心主义还是客观唯心主义？”
沈知远想了想：“如果你的鬼神是指庙宇里面的神像，那可能不一定信，但是世界上有没有超越个体乃至于超越全体人类的、具有共性的存在，我会觉得有。”
林昭昭：“所谓鬼神就是这种存在的具象化呗。”
沈知远赞许的点点头。
“有时候也很神奇，世界各地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某种具有一定共性的宗教，结果到了现在宗教彼此之间反而成了某种带有排他性的东西了，你信这个就不能信这个。”林昭昭说，“所以你信那个共性，但不信具体的东西。”
沈知远难得勾了勾嘴角，似乎对于自己不用费劲的解释自己到底信什么这件事情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