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夜宵
周家？
林昭昭第一反应是周予安，随即吓了一跳，程野什么时候去和周予安这么熟悉了？
随即反应过来，程野口中的周家比起周予安，更有可能是宏远的周明江。
“周明江放出来了？”林昭昭一惊。
程野笑:“怎么可能，他都铁板钉钉的东西要是还能放出来那可真是当法律不存在了。”
“周明江是放不出来的，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其实周家的“别人”还有很多别人，比如周明江的儿子们，但不知道怎么的，会被程野提起来的，林昭昭下意识的就觉得不是他。
“周涵？”
“是啊，本来按照法务那边的估计，周涵也逃不掉的，结果这人不知道得了什么高人指点，直接卖了她爹和她弟弟，把他们吃干净了，随后又主动自首交代了点无关紧要又证据确凿的部分。”程野眼睛里居然带了点欣赏的神色，“判二缓二，没有实刑，虽然宏远到底是元气大伤，但有周家人在外面主事，宏远就还是周家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程野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林昭昭，低头轻声说:“周涵请了个不错的律师嘛，听说大小姐亲自从佳士得拍了这么高的一尊翡翠观音，亲自登门送去了。”
林昭昭瞬间就明白是出的主意了，很淡定的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谢临不过是正常履行合同，程总不至于真记恨上吧。”
“记恨啊，怎么不记恨，周明江土埋眉毛的人，周浩一个没脑子的二世祖，周家一共也就一个周涵够玩玩。我布了这么久的局，又是听上面的消息又是打下面的官司，眼看着就要把周家彻底按死了，结果到底是让周涵留下来了，那我折腾这么久为了什么？为了帮她周涵彻底握住周家吗？你说我气不气，嗯？”
林昭昭感觉到不安分的手慢慢探进来，下意识的尖叫了一整声，差点跳起来，又想起这是浴室滑的很，被人稳稳的揽住了。
“说好的等下去吃夜宵的。”
对面没反应。
林昭昭无奈了，该服软的时候立刻服软：“你有本事找谢临对峙去，是他干的，从更底层来说是周涵干的，你找他也没用。”
程野哼哼了两声，还是没有继续，把花洒关了：“要身体乳吗？”
林昭昭：......啊？
“......不用了。”
“哦，那你等一下我敷个面膜，十五分钟吧。”
林昭昭崩溃：“哥们儿我们只是下楼去一个开车二十分钟的地方吃夜宵而已啊！”
程野叹气：“好吧，那我回来敷。”
程野说不吃就是真不吃的，撑着手臂坐在桌子对面看，时不时的喝茶水，看得林昭昭都浑身发毛了，犹豫了半天：“你真不吃啊，我都说了请你的。”
程野摇摇头：“你不减肥了，不是天天嚷嚷着要跳操吗？你刚跟我说完你甚至想重新去跑起来。”
林昭昭：“我跑步肯定也不会来这么远跑，看看，要是还行的话就试试参加今年的马拉松，无所谓了，今天运动量足够了，回去别那么着急睡就是了，——嗯，等会儿走回去吧，正好锻炼锻炼消化消化，你开车......哦，不行，算了。”林昭昭要说自己走回去，这人就得大半夜的把司机叫过来，实在不是人干的事情。
程野：“没事，我们等下在这附近走走再回去也行 。”温度逐渐回暖之后，晚上出来的人明显多了，特别是这附近酒吧比较多，这个点正是各种男男女女进来玩的时候，不少人刚从酒吧里出来或者还没进去都来这儿吃一口，虽然是个小馆子但这儿的东西也确实算得上的有口皆碑了。
林昭昭打量了一下，胆子也大了不少：“你看起来不胖的嘛，最近看起来手臂还瘦了一点。”
程野：“......”
林昭昭自己都没意识到一句“你看起来瘦了”对于常年健身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程野气得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瘦了是因为谁？我本来应该在源动停牌结束之后美美收割老对手的，为什么要操这么大的心？”
“因为周涵。”林昭昭理直气壮的咽下一口干拌粉。
“小没良心的。”程野道，“胖不胖是其次，晚上吃东西不好消化，吃差不多得了，也不怕晚上积食肚子胀。”
“不怕，明天不上班那就晚点起来不吃早点了。”对于自己想干的事情，林昭昭总是能找到一千八百个理由。
夜风裹着傍晚残留的余温漫过肩头，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凉 —— 不是冬春交替时那种钻骨的寒，也没有夏夜闷热的黏腻，只是偶尔经过的时候会让人拢一拢衣襟的凉。
路旁的行道树在昏黄的路灯下，风一吹，枝桠轻轻晃，那些暖黄色的影子也跟着晃，把人影的树影拉的细细长长的。算算日子，许是这几天气温再升升，等枝头的新芽再舒展些，满城就该是杨柳纷飞的模样了。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的，如果在这样的地方走一走一定很舒服。
林昭昭和程野并排在路边走，路上的车不算多，林昭昭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人，有点生气，毕竟以她的身高，需要用这种角度看人并不经常。
然后她找了个马路边草丛的边缘，站上去如同走平衡木一样张开手往前走，嗯，好歹差不多是平视了——至少不用仰着脖子。
程野笑了一下，在看见某只得意洋洋的小猫梗着脖子看自己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很自然的抬手托着林昭昭的手心。
林昭昭不服气，把手举得更高，然而发现就算自己到了极限高度某人依然牵的毫不费力的十指交扣，仿佛共同高高举起了某个奖杯似的，共同举起了一捧月光。
高度到达了极限之后，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不容拒绝的按了下来，程野扣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很轻的吻了一下。
轻柔，但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