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馆出来后箫羽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成飞心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那一位”……
这个模糊的代号背后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人物或者说一个怎样的组织？他们和祁家的关系是什么？现在又为什么会和成家扯上联系？
箫羽感觉自己仿佛拨开了一层迷雾却发现背后是更浓重、更深邃的黑暗。
他没有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任何人包括叶雪嫣。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猜测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甚至打草惊蛇。
他决定静观其变。
既然成家想演戏那他就陪着他们演下去。他倒要看看这出戏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当天晚上箫羽去拜访了那位铁面无私的李局长。对于这位扳倒祁家的“大功臣”李局长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感激。
席间箫羽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京城的几大豪门。
“……说起来这次祁家倒台京城里恐怕有不少人都在拍手称快吧？”箫羽问道。
“何止是拍手称快。”李局长喝了口酒话匣子也打开了“祁家这些年行事霸道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不过要说从中获利最大的恐怕就是成家了。”
“哦？成家？”箫羽故作好奇。
“没错。”李局长点了点头“以前在京城的资本圈祁家和成家一直是明争暗斗。现在祁家一到他们留下的那些市场空白和人脉资源大部分都被成家顺理成章地接收了。可以说成家是这次事件中最大的赢家。”
“原来如此。”箫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李局长您对这个成家怎么看？”
李局长沉吟了片刻说道：“成家比祁家要聪明得多。他们行事更低调手段也更圆滑。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没什么污点。但……能在京城这种地方屹立几十年不倒的家族有哪个是真正干净的呢？”
李局长的话点到即止但箫羽已经完全明白了。
程家是一只比祁家更懂得伪装的老狐狸。
……
第二天箫羽返回了云城。
而叶冰依在京城的谈判也进入了第二轮。
有了箫羽的“秘密审查”作为心理铺垫叶冰依面对成飞时心态变得更加从容和冷静。她不再纠结于对方的真实目的而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谈判本身。
她将成飞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在第二轮谈判中双方就专项基金的管理权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叶冰依寸步不让坚持叶氏必须拥有主导权。而成飞也一改之前的温和态度强硬据理力争。
谈判一度陷入了僵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谈判即将破裂的时候。
叶冰依突然抛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既然我们双方都对管理权互不相让。那么我提议我们可以引入一个双方都信得过的第三方机构来共同监管这个基金的运作。”
“这个第三方可以是国内顶级的信托公司也可以是国际知名的会计师事务所。他们将负责资金的托管和审计确保每一笔钱都花在刀刃上。而在项目决策上我们依旧采用投票制。但任何一方都没有一票否决权。只有当双方投票都通过时项目才能启动。”
这个方案打破了僵局。
既保证了资金的安全性又避免了一方独大的局面将双方真正地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成飞看着叶冰依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艳和赞赏。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女孩竟然能想出如此老辣而又富有创造性的解决方案。
这个方案甚至比他自己准备的预案还要完美。
“好。”他几乎没有犹豫当场拍板“就按叶副总说的办！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让团队再进行细化。”
僵局被打破了。
合作的曙光真正出现。
这一刻成飞看着叶冰依的眼神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他对她的喜欢还夹杂着一丝对猎物的新鲜感。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对一个优秀对手的尊重和佩服。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随着最核心的矛盾被解决后续的谈判变得异常顺利。
一周后。
叶氏集团与成氏资本在北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
双方正式宣布达成战略联盟。共同出资一百亿成立“华夏新能源产业发展基金”致力于推动整个新能源产业链的技术革新与发展。
叶冰依作为叶氏的代表在签约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她和成飞共同举起那份协议面向无数媒体的闪光灯时她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豪和成就感。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姐姐和姐夫身后的小女孩了。
她靠自己的能力为叶氏赢得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胜利。
签约仪式结束后两家公司的团队举行了庆功晚宴。
晚宴上叶冰依作为叶氏的代表被众人轮番敬酒。她虽然酒量不好但为了公司的颜面她还是硬着头皮一杯杯地往下喝。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成飞端着酒杯走到了她的身边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各位各位。”他举起酒杯笑着对众人说道“冰依今天是最大的功臣但她也是个女孩子酒量有限。接下来的酒我替她喝了。大家有什么尽管冲我来！”
说完他将叶冰依杯中剩下的半杯白酒和自己杯中的酒倒在了一起一饮而尽。
那份霸道的维护和毫不掩饰的袒护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会意的哄笑声。
叶冰依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她看着成飞那挺拔的背影心里像是有无数只小鹿在横冲直撞。
这个男人……
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晚宴结束叶冰依已经喝得有些头晕目眩。
成飞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送她回酒店的任务。
在车里叶冰依靠在窗边吹着晚风酒意上涌让她的话也多了起来。
她第一次主动地跟成飞说起了自己的事。
说起了她从小对艺术的梦想。
说起了她对姐姐的崇拜和依赖。
也说起了这次危机中她的恐惧和成长。
成飞就那么安静地听着。
没有插话只是偶尔用一种温柔而又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直到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
“成飞。”叶冰依看着他的眼神在酒精和夜色的作用下变得有些迷离。
“嗯？”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在谈判桌上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花瓶。”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谢谢你刚才帮我挡酒。”
成飞笑了。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揉她的头发。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只是用一种无比珍视的目光看着她。
“冰依我说过。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优秀得多。”
“早点休息吧。”
他没有再做任何逾矩的举动。
只是目送着她走进酒店大堂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然后他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爸。事情都办妥了。”
“嗯叶家的那个女孩很出色。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断电话成飞脸上的温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得让人看不透的平静。
他和叶家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