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的手掌慢慢松开，金属环骨碌碌滚到地上，“当啷”一声脆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阵法核心，那团黑黢黢的空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还在微微蠕动，好似有个什么活物在梦里挣扎。
整个遗迹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风烈在他身后大口喘气，手里的战斧还沾着异兽的血。林曜蹲在地上，手指在终端屏幕上敲得飞快，眉头拧成了疙瘩：“能量波动……还没消停。”
“没彻底关掉。”夜凌压低声音，嗓音里透着股子沉重，“就是……暂时稳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源能残流的味儿，像雷暴过后烧焦的空气，熏得人喘不过气。远处的石柱表面，还闪着微弱的光斑，那是阵法没散干净的余波。
“现在咋办？”风烈攥紧拳头，眼神警惕地四下张望。
夜凌没搭话，抬脚朝阵法核心走去。那片黑暗不转了，可还是有种邪门的吸引力，就像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想把他们往里拽。
他抬手，源能幻域系统立马展开，一圈圈数据流在眼前铺开。他开始扫描阵法的能量结构，想看看还有没有藏着的节点没清除。
“你刚破完阵，别硬撑。”林曜提醒他。
“必须弄清楚。”夜凌口气很坚决，“这东西不是普通阵法……是某种通道的启动器。”
他话还没说完，地面突然晃了一下。
接着，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阵法深处传出来，像一声叹息，又像古老机器重启的动静。
“糟了！”林曜“噌”地站起来，“阵法残余能量在重组！”
几乎同时，三根石柱上的光斑猛地亮起来，彼此间形成一道道光弧，连成一个不完整的三角形。
“要重启！”风烈大喊一声，立刻摆开战斗架势。
夜凌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右手一挥，源能幻域系统迅速锁定三根石柱的能量节点，精确标出它们现在的状态。
“这些节点没完全断开，”他咬着牙说，“在自我修复。”
“那就再打一次！”风烈吼着，朝最近的石柱冲过去。
“不行！”夜凌一把拉住他，“这次不一样。贸然攻击，可能会招来更大的反噬。”
“那你想咋整？等着它全恢复？”
夜凌没吭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精神力再次钻进幻域系统。
画面在他意识里展开，数据流比刚才还乱，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个异常点——阵法核心深处，有一股不属于这个阵法的能量波动，正慢慢渗进来。
“这是……外来力量。”他小声嘀咕。
林曜也觉出不对劲儿了：“怪了，这种波动……像是从另一个维度来的。”
夜凌猛地睁开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有人想用这个阵法，打开另一边的空间。”
“你是说……有人想唤醒啥东西？”风烈眼睛瞪得溜圆。
“不止是唤醒。”夜凌看向阵法核心，“是召唤。”
话音刚落，地面震得更厉害了，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好像现实都要塌了。
“所有人往后退！”夜凌大声喊道。
联军成员赶紧往后撤，夜凌站在原地，双手撑开，源能幻域系统全力运转，建起一层半透明的能量屏障，挡住不断扩散的震荡波。
“不能让这东西再激活了。”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得彻底毁了它。”
“可你咋知道咋毁？”林曜着急地问。
夜凌没回答，慢慢举起手掌，掌心出现一块之前在守护异兽身上找到的蓝色金属环。
“这就是钥匙。”他低声说，“但不是用来开的……是用来封的。”
风烈一愣：“啥意思？”
“这块金属环，和阵法的构造完全吻合。”夜凌边说，边把金属环慢慢塞进阵法核心中央的一个凹槽里。
“咔哒”一声，金属环稳稳嵌进去了。
下一秒，整座遗迹剧烈摇晃起来，天空中甚至出现了像裂痕一样的光纹，好像整个空间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你们看！”林曜指着阵法核心。
只见原本漆黑的中心区域，开始冒出一组古老的符文，那些符号一闪一闪的，好像在传递什么信息。
“这不是警告……是记录。”夜凌瞳孔一缩，“这是一个文明留下的警示碑。”
林曜马上调出解析程序，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翻译那些符文。
随着符文越来越清楚，一段信息显现出来：
“此门不可启，启之者，必引‘暗影之地’降临。若见此文，请速封之，莫迟疑。吾族已亡，愿后人勿蹈覆辙。”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暗影之地……”风烈小声念叨，“听着就不是啥好地方。”
“这说明咱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遗迹这么简单。”夜凌沉着脸说，“背后有个更大的计划。”
林曜抬起头，脸色煞白：“你是说，有人故意引咱们来这儿？”
夜凌没回答，转身看向远方。
那儿，原来有块岩石后面藏着一个隐蔽的洞口。
现在，那块岩石塌了，洞口露了出来，里面隐隐传出一阵奇怪的波动。
“去看看。”他低声说。
几个人快步走到洞口，洞里不深，就十几米长，尽头处，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立在那儿。
林曜走过去，仔细看那些符号，突然脸色变了：“这些符文……和刚才阵法里的一样，但这儿多了一段话。”
大家围过去，看着那段新增的信息：
“若门已开，或已动，速寻‘星陨之地’，唯有彼地之力，方可逆转命运。”
“星陨之地？”风烈皱起眉头，“这是啥地方？”
林曜赶紧翻查数据库，摇摇头：“没记录。”
夜凌盯着那段话，眼神越来越锐利。
“这不是警告。”他慢慢说，“这是指引。”
他转头对林曜说：“把这段信息全复制下来。”
“明白。”
林曜操作终端的时候，夜凌的目光落在石碑底部一行模模糊糊的小字上，那行字快看不清了。
但他还是看清了。
“小心……暗影已在窥视。”
他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洞口外的天空。
云层翻滚，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走吧。”他轻声说。
几个人迅速走出洞穴，回到阵法废墟。
这会儿，阵法完全灭了，只剩几缕蓝光在半空飘着。
“任务完成。”风烈长出一口气，“但咱们可能才刚开始。”
夜凌点点头，收起金属环，眼神深邃。
“回去后，马上分析‘星陨之地’的线索。”他对林曜说，“得赶在前面找到它。”
风烈拍拍他肩膀：“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被盯上了？”
夜凌没说话，望着天边最后一缕蓝光，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