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您上回说的价，我没同意。”
这位就是和他上次扯皮的老板娘。
老板娘，“咱们都合作半年了，你这点利都不让给我？那我不从你这里进货了，这三箱梨子，樱桃，枇杷，李子我不要了。”
“行，那我不勉强。”陈川不喜欢拉扯，“那把前两次送货的尾款结了吧。”
老板娘：“……”
这人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讲价不就是你砍一刀，我砍一刀，我再砍一刀，然后砍不动了，就谈成了吗？
她这个店面租金贵，价格提不上去，就想在进价上压上两分，积少成多嘛。
陈家果园的水果质量挺好的，她其实还是蛮想继续合作的。
但现在……有点下不来台了。
“哟，老板娘，你这项链和手链真好看啊，是一套的吧？”
正僵持着，一道好听清丽的嗓音传过来。
老板娘入眼就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蛋。
虞宁走到她面前，自来熟的口吻，“不过你皮肤白，又年轻，这项链手链戴在你身上，倒是锦上添花了。”
谁不喜欢听漂亮话啊。
尤其是女人。
还是上了点年纪的女人。
虞宁这寻常的语气，像是两人认识了好多年似的。
老板娘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哎哟，你这姑娘嘴巴真甜，好看什么，可没有你好看。你是……”
虞宁指着陈川，“给他打工的。”
“啊？”老板娘错愕，“之前没见过你……”
“哦，新来的。”虞宁脸不红心不跳道。
然后就和老板娘闲扯了起来。
陈川在旁边听着，嘴角抽了抽。
什么鬼话都扯得出来啊。
老板娘很喜欢她的性子，说到最后，直接问起来，“哎哟，姑娘，你要不要来我水果店里来上班？陈老板给你开多少钱一个月？”
“三千八。”
“才三千八啊，这样，我给你开五千，你过来，我每个月还给你提成和全勤。”
虞宁扬了扬眉，幽幽看向陈川，“陈老板，老板娘开五千耶。”
“……”
陈川无语，也跟着她胡扯，“你签了两年合同。”
虞宁砸吧嘴，“哦，也是，忘了这一茬了，老板娘，多谢你的好意啊，等我合同到期，我一定过来！”
老板娘觉得自己少了一个顶尖推销人才。
可惜了。
虞宁停顿了几秒才再次开口，“老板娘，那我们得先走了，还要给下一家送货呢，耽误了时间，不好，你看，我这老板脸又黑了，等会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老板娘脸一板，“什么耽误时间，我这货还没收，尾款也没结呢，先上称。”
本来也是缺个台阶，虞宁这台阶给得刚刚好。
“好嘞。”
虞宁愉快应着，给陈川使眼色。
嘿，干活了！还看个毛线！
称货，结尾款，依旧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期间，虞宁还给老板娘提了不少化妆诀窍，连夸带捧的。
还有她适合用什么颜色的口红，说下个星期来送货给她送两支。
老板娘实在是喜欢虞宁那张抹了蜜的嘴，临走前，老板娘还给她拿了几个水蜜桃和黄金苹果还有一些沃柑。
好大一袋子，上称的话，也要一两百块钱呢。
虞宁没有推脱，笑着接下了。
上了副驾驶室后，车子驶离，陈川才说，“那老板娘都快被你哄得要认你做女儿了。”
虞宁笑了声，“那可不敢当。其实从她的穿着上就能看出来，她平时应该是个比较端着的人，你刚刚直接回绝，
有点落她的面子，人家心里不舒服，就算有意再想和你谈谈，也不会答应的，所以啊，我刚刚把她捧起来，捧到一个高端层面来，
她也就不好意思为了那几毛钱斤斤计较了。人家心里舒服了，合作不就愉快了？”
她做销售的前几年，真是把自己当成客户的孙子，表情管理也练到了极致。
从来不挂脸，永远笑脸相迎。
后来慢慢爬上去了，有权有地位了……哦，还是没什么人权。
乙方是不配有人权的。
除非是在做甲方的时候，那感觉特别爽。
“嗯，你厉害。”陈川由衷的说。
但虞宁听着不太走心，“帮你挽回了这桩生意，你就这样？”
陈川想了下，“晚上给你。”
“……”
看吧，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还是没清除干净。
虞宁没忍住笑出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这处理器看来不太行，晚上是得重新装一个，连废料垃圾都清除不干净，这可不行。”
陈川偏头看她一眼，扯了下唇角。
什么都没说。
虞宁古怪的说，“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做生意，你那果园居然还能做起来，也是不容易。”
“顾客都看品质，也少有像她这样的。”
“利字当先，几毛钱听着是不多，但能积少成多。”
陈川点头，这道理他懂。
虞宁也懒得再说，拿出手机，给之前她团队里的一个成员发了消息：【倩倩，给我寄几支年纪适合年纪大一点用的口红。】
尤倩回得很快：【好啊，姐，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好了，我多给你寄一些。不过，你真的不回来了吗？王秃驴这几天被骂死了，天天在办公室发脾气。】
虞宁：【不回了，姐找到了更好的归处。】
尤倩：【你打算去哪？卡芙尼？悦橙？】
这两家都是化妆品护肤品公司，也给她抛过橄榄枝的。
职场对她来说，是沼泽。
母亲去世后，她怎么可能再让自己回到沼泽中呢？
虞宁：【都不是。上头对这个项目本来看重，算算日子，这两天项总应该要给我打电话了，这事我会出面解决，到时候我会顺便把你推上副经理的位置，你好好干，别辜负我对你的栽培和期许啊！】
尤倩进入深蕉也有五年时间了，一步一个脚印跟着她，踏踏实实的，也能干，虞宁觉得她担得起这个职位。
所以，这是顺手人情，她没道理不做。
两人聊了一会，车子就到了第四家水果店。
把所有货送完，已经十二点过了。
虞宁有气无力的靠在车窗上，明明一个上午什么也没做，但看上去还是好疲惫的样子。
她幽幽嚎道，“小川子啊，你再不摆膳，哀家就要饿死了，我是真的会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