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静室，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魏无羡翻了个身，手臂下意识往旁边一搭，却扑了个空。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指尖下意识揪住蓝忘机留下的枕头，将脸埋进去深深吸气——檀香混着晨露的气息，是独属于蓝忘机的味道。
\"蓝湛？\"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胸前的伤口已经结痂，只余下一道浅粉色的痕迹，随着动作泛起细微的痒意。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木门被轻轻推开时带进一缕带着山雾的凉风。
蓝忘机端着食案走进来，白衣如雪，发丝间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目光落在魏无羡凌乱的衣襟处，蓝忘机端着食案的手微微一顿。
\"醒了？\"蓝忘机将食案放在案几上。
他快步走近，温热掌心不由分说地贴上那片肌肤：\"晨露重，当心着凉。\"
魏无羡顺势抓住那只手，用自己睡得暖烘烘的脸颊蹭了蹭对方微凉的指尖：\"含光君不在，被窝都是冷的~\"
他故意把尾音拖得绵长，如愿看到蓝忘机耳尖泛起薄红。
＂可还疼?＂
魏无羡伸了个懒腰，故意龇牙咧嘴：\"还是疼死了~必须要含光君多亲亲才能好~\"
本以为会换来一个无奈的眼神，却见蓝忘机真的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用膳。\"
魏无羡瞪大眼睛，一时间忘了反应。
直到蓝忘机转身去摆碗筷，才回过神来：\"蓝湛！你变了！以前你都会红着耳朵说'胡闹'的！\"
蓝忘机背对着他，耳尖却诚实地红了：\"...食不言。\"
魏无羡笑嘻嘻地爬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蓝忘机背上：\"我不管，你要负责，把我高冷的含光君还来~\"
蓝忘机稳稳接住他，无奈道：\"...别闹。\"
\"就不！\"魏无羡在他颈窝蹭了蹭，深吸一口那清冷的檀香，\"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兄长传讯。\"蓝忘机小心地将他放到席垫上，\"思追昨夜净化了最后一块阴铁碎片。\"
魏无羡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他伸手去够粥碗，却被蓝忘机轻轻拍开。
\"先喝药。\"
\"啊——\"魏无羡垮下脸，\"我都好了还喝什么药啊！苦死了！\"
蓝忘机不为所动，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新配的，不苦。\"
魏无羡将信将疑地接过，一咬牙吞了下去，随即惊讶地挑眉：\"咦？真的不苦！还有点甜？\"
\"加了蜜炼。\"蓝忘机嘴角微微上扬，\"和你的糖人一样。\"
魏无羡心头一热，凑过去在蓝忘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含光君最好了！\"
蓝忘机耳根更红了，低头盛粥掩饰：\"用膳。\"
粥是莲子百合粥，清甜软糯，配着几样清爽小菜。
魏无羡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才放慢速度：\"蓝湛，我们今天干什么？\"
蓝忘机优雅地拭了拭嘴角：\"你想做什么？\"
\"嗯...\"魏无羡咬着筷子想了想，\"先去后山看看小苹果，然后去找思追问问阴铁的事，下午嘛...\"
他狡黠地眨眨眼，\"听说寒潭洞的温泉最近修复好了？\"
蓝忘机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茶水险些洒出：\"...嗯。\"
\"那下午去泡温泉！\"魏无羡一锤定音，\"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后山的草地上，小苹果正悠闲地啃着嫩草。
见到魏无羡，它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埋头苦吃。
\"没良心的小东西！\"魏无羡戳戳它的脑袋，\"这么久不见，都不想我？\"
小苹果喷了个响鼻，转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他。
蓝忘机从袖中取出一个苹果，小驴立刻竖起耳朵，欢快地凑过来。
\"蓝湛！你什么时候带的苹果？\"魏无羡瞪大眼睛。
\"一直。\"蓝忘机将苹果递给小驴，轻轻抚摸它的鬃毛，\"它喜欢。\"
魏无羡看着这一人一驴和谐相处的画面，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当年在莫家庄离开时顺手牵走了莫家的一头花驴，如今也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蓝湛，\"他突然说，\"我们带小苹果去夜猎吧？就我们三个。\"
蓝忘机点头：\"好。\"
离开后山，两人来到藏书阁。
蓝思追正在整理古籍，见到他们连忙行礼：\"含光君，魏前辈。\"
魏无羡摆摆手：\"别这么拘礼！听说阴铁都净化完了？\"
思追眼中闪着喜悦的光：\"是的！昨夜最后一块也完成了净化。\"
他指向案几上的一排玉盒，\"现在它们已经无害，反而可以作为灵力媒介使用。\"
魏无羡好奇地打开一个玉盒，里面的阴铁碎片不再漆黑如墨，而是呈现出半透明的灰蓝色，表面有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叶脉一般。
\"真漂亮。\"他由衷赞叹，\"谁能想到这就是曾经祸乱天下的阴铁呢？\"
蓝忘机轻声道：\"物无善恶，存乎人心。\"
\"正是如此。\"思追点头，\"泽芜君说，这些净化后的阴铁可以用来加强结界，或者辅助疗伤。\"
魏无羡拍拍他的肩：\"干得好，阿苑。这下你可成了修真界的大功臣了~\"
思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都是含光君和魏前辈教导有方。\"
\"少来。\"魏无羡揉乱他的头发，\"是你自己争气。\"他凑近看了看思追额间的红痕，\"这个印记怎么样了？还疼吗？\"
思追摇头：\"不疼了。反而...\"他犹豫了一下，\"有时候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波动，尤其是负面情绪。\"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净灵者的能力？\"
\"应该是。\"思追点头，\"泽芜君正在帮我学习控制这种感应。\"
正说着，金凌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思追！我舅舅找你...\"
看到魏无羡和蓝忘机，他猛地刹住脚步，规规矩矩地行礼：\"含光君，魏前辈。\"
魏无羡坏笑着凑过去：\"金凌啊，这么急着找我们阿苑，有什么事啊？\"
金凌的脸刷地红了：\"谁、谁急了！是舅舅找他有事！关于下个月清谈会的安排！\"
思追连忙打圆场：\"我这就去。含光君，魏前辈，我先告退了。\"
等两个少年走远，魏无羡才笑出声：\"金凌那小子，还是这么别扭。\"
蓝忘机看着他：\"像你。\"
\"我哪有！\"魏无羡不服，\"我明明...\"
话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蓝湛，我们去冷泉吧？现在就去！\"
蓝忘机被他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愣：\"现在？\"
\"对啊！\"魏无羡已经拽着他的袖子往外走，\"反正离午膳还有段时间，正好去泡一泡。我胸口这个伤疤痒得很...\"
听到伤疤不适，蓝忘机不再反对，任由他拉着往后山走去。
......
寒潭洞经过修缮，比之前更加开阔。
温泉池周围新铺了青石板，边缘处还种了一圈喜湿的兰草。
热气蒸腾而上，在洞顶凝结成水珠，滴落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魏无羡三下五除二脱了外袍，只穿着里裤就跳进池中，溅起一大片水花：\"哇！舒服！\"
蓝忘机无奈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衣带，将衣物一件件叠好放在干燥的石板上，这才步入池中。
魏无羡趴在池边，欣赏着蓝忘机入水的优雅姿态，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含光君真是...秀色可餐啊~\"
蓝忘机耳尖微红，走到他身边：\"伤疤还痒？\"
\"痒~\"魏无羡转身背对着他，\"帮我看看？\"
蓝忘机轻轻抚上他胸前的伤疤，指尖凝聚着淡淡的蓝光。
温润的灵力渗入皮肤，缓解了愈合带来的瘙痒感。
魏无羡舒服地叹了口气，向后靠在蓝忘机胸前。
\"蓝湛...\"
\"嗯？\"
\"我们明天去彩衣镇玩吧？听说新开了家酒楼，招牌是辣子鸡。\"
\"...你伤刚好。\"
\"那就微辣的！\"魏无羡转身，湿漉漉的手搭在蓝忘机肩上，\"去嘛去嘛~\"
蓝忘机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无奈点头：\"...好。\"
魏无羡得寸进尺：\"晚上还可以去放河灯！就我们两个！\"
\"...\"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魏无羡欢呼一声，扑上去抱住蓝忘机，结果脚下一滑，两人一起跌入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等两人重新站稳，魏无羡笑得喘不过气，蓝忘机的发冠歪了，几缕湿发贴在脸上，难得有些狼狈。
\"魏婴。\"蓝忘机无奈地唤道。
蓝忘机望进他的眼睛，那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爱意。
魏无羡故意用脚尖撩起水花。
花瓣沾在蓝忘机锁骨凹陷处，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魏无羡伸手替他拨开脸上的发丝，突然不笑了。
温泉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他轻轻抚上蓝忘机的脸：\"蓝湛...\"
他倾身向前，鼻尖几乎碰到那点绯色：\"含光君这里...落了朵花呢。\"
蓝忘机突然扣住他作乱的手腕按在池边，蒸腾水汽中两人的呼吸交错。
魏无羡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以及水下某处逐渐苏醒的热度。
\"别闹。\"蓝忘机说得毫无威慑力，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他低头，吻住那总是喋喋不休的唇。
魏无羡坏笑着用膝盖蹭过对方腿侧，立刻被更用力地压进石壁。
粗糙的岩面磨着后背，身前却是滚烫的身躯，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他仰头露出脆弱的咽喉线条。
水波荡漾，兰草轻摇。
洞顶的水珠滴落，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如同两人交缠的心跳。
......
午后，阳光正好。
魏无羡懒洋洋地躺在静室外的廊下，晒着太阳打瞌睡。
蓝忘机坐在一旁，正在批阅弟子们的课业。
\"蓝湛~\"魏无羡翻了个身，头枕在蓝忘机腿上。
蓝忘机放下毛笔，指尖轻轻探入衣摆，掌心贴着他后腰发烫的肌肤缓缓揉按：\"可是腰酸？\"
“啊呦！”魏无羡猛地一缩，笑得蜷起身子往旁躲。
“别揉别揉！我怕痒！”他歪头蹭了蹭蓝忘机肩头，尾音拖得绵长，“我腰不酸，就是突然……想吃枇杷了。”
蓝忘机指尖骤然停住，垂眸望着魏无羡眼底狡黠的笑意，喉结轻滚：“何处有？”
\"厨房后边那棵老树上！\"魏无羡眼睛一亮，\"现在正是熟的时候，可甜了！\"
蓝忘机点头：\"我去摘。\"
\"一起去！\"魏无羡一骨碌爬起来，\"我知道哪颗最甜！\"
两人来到厨房后院，果然看到一棵高大的枇杷树，金黄的果实累累垂枝。
魏无羡摩拳擦掌：\"看我的！\"
他三两下爬上树，灵活得像只猴子，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衣兜。
蓝忘机在树下看着，时刻准备接住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接着！\"魏无羡丢下一颗枇杷，蓝忘机稳稳接住。
\"这颗最甜！\"魏无羡得意地说，\"专门给你挑的！\"
蓝忘机剥开果皮，尝了一口，确实甜如蜜糖。
他抬头看向树上的魏无羡，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笑容比枇杷还要甜。
\"蓝湛！张嘴！\"魏无羡又丢下一颗。
蓝忘机接住，却没有吃，而是等魏无羡爬下来后，剥好递到他嘴边：\"你吃。\"
魏无羡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
蓝忘机用拇指轻轻擦去，却被魏无羡捉住手腕，舌尖舔过那沾了果汁的指尖。
\"甜吗？\"魏无羡笑眯眯地问。
蓝忘机的眸色深了几分：\"...嗯。\"
魏无羡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现在更甜了~\"
蓝忘机喉间轻颤，长臂一揽将人拽入怀，清冷淡香混着炽热气息，吻如急雨般倾落，将万千心绪都融于唇齿间。
......
夜幕降临，静室内点起了灯。
魏无羡趴在榻上翻看一本话本，时不时发出笑声。
蓝忘机坐在案前抚琴，清越的琴声如流水般淌过室内每一个角落。
\"蓝湛，\"魏无羡突然抬头，\"我们来合奏吧？\"
蓝忘机停下拨弦的手：\"现在？\"
\"嗯！\"魏无羡翻身下榻，取出陈情，\"就《忘羡》，好不好？\"
蓝忘机点头，重新摆好手势。
魏无羡将陈情抵在唇边，冲他眨眨眼：\"开始？\"
琴声先起，如清泉击石；
笛声随后加入，似春风拂柳。
两种音色交织在一起，竟在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光点，金色与蓝色缠绕，如同有生命般在两人周围流转。
魏无羡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笛声却未停。
蓝忘机也注意到了异象，但琴音依旧平稳。
随着乐曲进行，那些光点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一个绚丽的光茧，将两人包裹其中。
当《忘羡》旋律响起时，魏无羡的脚尖无意识地蹭着蓝忘机的脚踝。
随着曲调渐入高潮，他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对方背上去，下巴虚虚搁在蓝忘机肩上，呼出的热气染红了那片白玉般的肌肤。
蓝忘机弹到某个转折处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带着他一同抬高音调。
两人交叠的手指在笛孔上起舞，灵力通过相触的肌肤疯狂奔涌。
那些具象化的光点不是散落在四周，而是缠绕着他们交握的手，像为这对道侣戴上了发光的镣铐。
\"蓝湛...\"魏无羡在乐曲间隙轻唤，嘴唇几乎碰到对方耳垂。
他感觉到蓝忘机的手突然收紧，琴音随之乱了一拍——这是克制如蓝忘机难得一见的失态。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光点并未消散，而是轻柔地落在两人身上，如同温柔的抚摸。
魏无羡伸手接住一点金光，看着它在掌心慢慢熄灭。
\"这是...\"
\"灵力共鸣。\"蓝忘机轻声道，\"达到极致时的具象化。\"
魏无羡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是不是很厉害？\"
蓝忘机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嗯。\"
魏无羡扑过去抱住他：\"蓝湛！我们明天再试一次好不好？让思追他们也看看！\"
蓝忘机接住他，轻轻抚摸他的长发：\"好。\"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辉万里。静室内，两人相拥而卧，十指相扣。
\"蓝湛...\"
\"嗯？\"
\"我心悦你，爱你，想要你，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
夜风拂过，吹动窗边的帘幕，却吹不散室内交织的呼吸与心跳。
在这云深不知处，他们终于找到了归宿，也找到了彼此。
当蓝忘机微凉的指尖滑向魏无羡腕内侧最敏感处时，魏无羡突然蜷起手指，将蓝忘机的手牢牢扣住。
蓝忘机抬眼，却撞进一片灼热的眸光里。
魏无羡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脉搏，感受着那逐渐加快的跳动，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但二哥哥这里...跳得好快啊。\"
烛火被掌风熄灭的瞬间，魏无羡跌进柔软的锦被里。
蓝忘机埋首在他颈间，犬齿轻轻磨蹭着跳动的血管。
他一边躲一边笑，小腿蹭过对方腰侧，立刻被更重地压制。
夜风拂过纱帐，隐约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以及偶尔泄出的半声呜咽。
次日清晨，魏无羡赖在榻上不肯起。
蓝忘机系好最后一根系带，俯身去掀被子，却被突然暴起的人扑了个满怀。
两人踉跄着倒在窗边的矮榻上，撞翻了一盏隔夜茶。
\"抓到啦！\"魏无羡得意地跨坐在蓝忘机腰间，手指戳着对方紧绷的腹肌，\"含光君晨练完身上热烘烘的~\"
他坏心眼地往下坐了坐，立刻感觉到某处微妙的变化。
蓝忘机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压下，在唇齿相交间翻身将人压住。
晨光透过纱窗斑驳落在魏无羡敞开的衣襟上，蓝忘机顺着那道光线一路吻下去，在每寸肌肤上都留下湿润的印记。
魏无羡揪着对方一丝不苟的发带，在浪潮般的快感中模糊地想——这下真的要重新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