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命令。
这分明是一张通往人间天堂的圣旨！
秦炎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
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之色，继续佯装露出万分为难的神色：“陛下，这……这万万不可啊！臣只是一个小小奉御何德何能……”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姬明月打断了他。
声音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司徒婉儿有孕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后宫，很快就会传到前朝。镇国公府，石丞相一党，还有那些盯着后位虎视眈眈的家族……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
她踱步回到御案前重新坐下，整个人都陷入了龙椅的阴影里只剩下一双眼睛，在烛火下亮得惊人。
“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司徒婉儿背后的成国公府如今已成了众矢之的。朕若不将这碗水端平，任由储君之争提前引爆，整个离阳都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她的声音冰冷而清醒充满了帝王的权衡与决断。
“朕需要南宫玉颜也怀上‘龙种’来安抚镇国公府的军心。朕也需要其他几位出自重臣门下的妃子有孕让他们相互牵制相互猜忌，这朝堂才能乱中有序，这江山才能暂时安稳。”
原来如此。
秦炎心中了然。
帝王心术果然狠辣。
她不是在放纵。
而是在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重新构建朝堂的权力平衡。
而他秦炎就是她手中最关键，也是最污秽的一枚棋子。
一个持证上岗奉旨播种的工具人。
“臣……”秦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大义凛然”的决绝，“臣，愿为陛下的江山社稷万死不辞！”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心里的算盘却打得噼啪作响。
幸福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很好。”姬明月似乎很满意他的“觉悟”。
秦炎趁热打铁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惑：“对了陛下，您在寝殿中点燃的那种迷魂香可是出自曹江雪之手？”
姬明月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曹江雪是朕的人。”
一句话让秦炎心头巨震。
他早就怀疑曹江雪的身份不简单。
却没想到她竟是女帝的暗棋。
“从今天起你也是朕的人。”姬明月的声音不容反驳，“忘了司徒婉儿，忘了你以前的身份，忠于朕，朕不会亏待你。”
“臣……并非自愿为司徒婉-儿卖命。”
秦炎眼珠微转，灵机一动。
他猛地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在心口的位置一个诡异的仿若活物般的黑虫，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蠕动。
“臣身中奇毒名为‘嗜心蛊’，受制于人身不由己还望陛下明察！”
姬明月瞳孔骤然一缩。
她走下御案凑近了仔细端详那诡异的图腾，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
她看得出这绝非寻常毒物。
秦炎的这番举动让她彻底相信，他之前确实是受人胁迫。
一个被胁迫的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的天才，远比一个纯粹的投机者，要可靠得多。
“朕会想办法为你解毒。”
姬明月收回视线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你先退下吧。记住你的新身份和你的新任务。”
“臣，遵旨。”
秦炎整理好衣衫躬身一拜，缓缓退出了乾清宫。
当那扇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合拢时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夜之间从死囚到帝王心腹。
这过山车般的人生实在是太刺激了。
他刚走出乾清宫没多远迎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裙摆在宫灯下急匆匆地赶来。
是司徒婉儿。
她发髻微乱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惶恐，显然是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司徒婉儿看见了秦炎无虞。
美眸闪过一丝惊喜。
两人在廊下相遇，司徒婉儿急切地低声问道：
“你没事吧？陛下她没有为难你？”
秦炎神色古怪。
何止没事——
女帝简直是给了他天大的“恩赐”。
但他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只能安抚道：“娘娘放心，陛下只是因为我私自出宫，训斥了几句并无大碍。”
“真的？”
司徒婉儿还是不放心。
她在得知秦炎被带来乾清宫后，确实很担忧。
深怕与秦炎的事已经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听闻秦炎这么说，适才稍稍安心。
殊不知早就暴露了。
“真的。”
秦炎点点头，“以防陛下发现我们的端倪，臣先告退了。”
司徒婉儿叮嘱道：“那你万事小心。”
乾清宫内。
姬明月端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折。
可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不多时，喜公公进来通报：“陛下，德妃娘娘求见。”
来了。
姬明月放下朱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知道司徒婉儿是为何而来。
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坐不住了，来为她的奸夫求情了。
只可惜她晚了一步。
她的奸夫现在已经是朕的刀了。
“让她进来。”
司徒婉儿走进大殿，看到安然无恙坐在龙椅上的姬明月，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跪倒在地。
“臣妾……臣妾听闻陛下召见了秦奉御，不知他所犯何事？臣妾顽疾尚未治愈，是以臣妾以及腹中孩儿的安危，全系于秦奉御，还请陛下莫降罪于他。”
她的话说得情真意切。
一副全心全意为了龙种着想的模样。
姬明月故作洒脱展颜，“爱妃多虑了。秦奉御只是未经通传，私自离宫，朕略施薄惩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走下龙椅亲自将司徒婉儿扶了起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爱妃如今可是怀喜之人，最是金贵，怎能为这点小事亲自跑一趟？快坐。”
她拉着司徒婉儿在旁边的软榻坐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御医怎么说？近来胃口可好？有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朕都满足你。”
这番姿态任谁看了。
都会觉得是帝王对怀有龙种的宠妃无微不至的关爱。
可只有司徒婉儿自己才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姬明月的指尖一直传到她的心底。
她总觉得今晚的陛下有些不一样了。
那份温和的笑容背后，似乎藏着某种让她看不透的东西。
“多谢陛下关怀臣妾一切都好。”司徒婉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就好。”姬明月拍了拍她的手笑意更深，“你腹中的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是离阳的未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万万不可再如此劳心劳力了。至于秦奉御，你放心朕会让他尽心竭力保你母子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