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秦淮茹起来给棒梗和小当做了早饭。
两个孩子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和憔悴的脸色，都不敢多问，默默吃着饭。
送走孩子，秦淮茹收拾一番，走向了后院许大茂家。
许大茂和秦京茹刚起床洗漱完，正坐在桌边吃着许大茂刚买回来的油条、豆浆。
见到秦淮茹来了，秦京茹连忙放下筷子，问道：“姐，咋样了？昨天去找傻柱，他答应帮忙没？”
秦淮茹叹了口气，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把昨晚在何雨柱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秀兰说，必须得我亲自去，她可以陪我一起…”
秦京茹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嚷嚷道：“啊？还得姐你亲自去啊？那多臊得慌啊！傻柱他媳妇也真是的，帮人就帮到底呗，非得把你推前面！”
一直没说话的许大茂听完秦淮茹的叙述，却是嗤笑一声，斜眼看了看自己这不太聪明的媳妇：“你懂个屁，人家赵秀兰这才叫精明！”
他转过头，对秦淮茹说道：“秦姐，要我说傻柱这媳妇是个明白人，她这招虽然让你难堪点，但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了。”
秦淮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向许大茂，带着一丝求助：“大茂，你也觉得…该去？”
许大茂放下豆浆碗，用手抹了把嘴，分析道：“赵秀兰这法子，你一去，他媳妇只要不是个棒槌，肯定能琢磨过味儿来。她只要起了疑心，回家一闹，李怀德为了保住家庭和面子，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动你，你这工作八成也就能保住了。”
“可是…可是我这心里…实在是…”秦淮茹一想到要面对李怀德那个据说很有背景的妻子，就心里发怵。
“没什么可是的~！”许大茂打断她，“秦姐，事到如今，你就两条路。”
“要么就按赵秀兰说的，去他媳妇那儿演一场戏，虽然丢点面子，但有可能把工作保住，以后小心点过日子。”
“要么…你就干脆点，从了李怀德那老色鬼。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手指头缝里漏点，也够你们家改善生活了。反正你一个寡妇，这事儿在院里也不算新鲜…”
“许大茂，你胡说八道什么！”秦京茹在一旁听不下去了，用力推了丈夫一把，“你怎么能给姐出这种馊主意~！”
秦淮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茂，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许大茂被媳妇推得晃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耸耸肩，一副“我说的是实话”的表情。
“我就这么一说，路怎么选，还得看秦姐你自己。反正指望傻柱帮你硬扛，肯定没戏了，人家媳妇精着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淮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攥紧了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道：“我…我去！京茹，大茂，谢谢你们…我这就去找秀兰妹子。”
---------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估摸着干部家属们午睡也该起来了。
秦淮茹和赵秀兰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乘坐公交车，又走了好一段路，才来到一片环境清幽、多是独立小楼的干部家属区。
看着那一栋栋气派的小楼，秦淮茹的心跳得更快了。
找到门牌号，赵秀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穿着得体、年纪约莫四十多岁、面容白皙、身材肥硕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两个陌生女人，眉头微蹙道：“你们找谁？”
赵秀兰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问道：“请问这是李怀德李主任家吗？”
周淑芬看着眼前这两个明显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心里有些疑惑。
但她面上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说道：“是，你们是…？”
“那您是李主任的爱人吧？您好您好~！”
赵秀兰连忙拉了一下身旁低着头的秦淮茹，解释道：“李夫人，冒昧打扰您了，我们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这是我姐秦淮茹，在咱们厂食堂工作。”
“今天实在是遇到难处了，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求您帮帮忙…”
周淑芬一听是厂里的工人，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侧了侧身，说道：“进来说话吧~”
将两人让进客厅，周淑芬也没倒茶，只是示意她们在木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她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她目光主要落在一直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的秦淮茹身上。
赵秀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秦淮茹。
秦淮茹抬起头，未语泪先流，声音哽咽着开口道：“李…李夫人…求求您…帮帮我吧…”
周淑芬被她这架势弄得一愣，语气缓和了些：“这位女同志你别哭，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秀兰接过话头，说道：“李夫人，是这么回事，我秦姐她命苦，男人走得早，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在厂里一直兢兢业业，就指着这份工作活命呢~”
“可前几天，她那个北街道办送回乡下的婆婆，带着一帮娘家人跑到厂里大闹了一场，非说我姐不孝顺，虐待她，还要厂里把我姐的工作和房子都收回去。”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影响特别不好。”
周淑芬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这种家庭纠纷她听得多了。
赵秀兰继续说道：“厂里的领导当时就让她们先回去，说要调查，把我姐的工作给停了，让她在家等通知。”
说到这里，赵秀兰的语气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平：“李夫人，您是明白人~！那贾张氏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她说的那些事，街道办的同志早就调查清楚了，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可…可我们就不明白了，”赵秀兰看着周淑芬，眼神真诚又带着不解，“这街道办都证实了是诬告，是清白的，怎么还抓着不放，非要停了我姐的工作呢？”
“她一个寡妇，没了工作，带着两个孩子可怎么活啊？”
秦淮茹适时地低下头，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眼泪，肩膀微微耸动，一副受尽委屈又走投无路的可怜模样。
周淑芬愣住了，街道办都证实是诬告，那这事按说就应该结了，厂里最多对秦淮茹安抚几句，让她尽快恢复工作，消除影响就是了。
可老李…居然还把人家的工作给停了？说要调查？
这不符合常理啊~！
老李在厂里处理事情，向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怕麻烦。这种明摆着的诬告，他怎么会揪着不放，甚至用停职这种严厉的手段？
周淑芬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是个极其精明的女人，丈夫那些拈花惹草的毛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秦淮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底子还在，眉眼间自带一股成熟韵味。
特别是此刻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某些男人来说，确实很有杀伤力。
难道…老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淑芬心里翻江倒海，但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说道：“哦？还有这种事？街道办都出面证实了？”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们反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不过厂里的事情具体怎么处理，有他们的规章制度和流程，我也不太好直接插手。”
“这样吧，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问问老李，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赵秀兰连忙站起身，感激地说道：“哎哟，那可太谢谢您了李夫人，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我们也不求别的，就希望能尽快回去上班，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秦淮茹也跟着站起来，怯生生地道谢。
周淑芬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她们下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她关上门，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老李卡着一个被证明是清白的女工不让上班，这绝对有问题~！
她沉吟片刻，站起身走到电话旁，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陈吗？是我，你帮我悄悄打听个事，就是你们轧钢厂食堂有个叫秦淮茹的女工，前几天是不是被她婆婆闹了？厂里是怎么处理的？对，重点是李主任的态度…嗯，尽快给我回话。”
放下电话，周淑芬面沉如水。如果老李真的敢把主意打到这种有夫之妇身上，还利用职权逼人就范，那她就绝不能坐视不管。
李怀德，你最好别让我查出什么来！
而离开李家的秦淮茹和赵秀兰，走在回去的路上。
“秀兰妹子，你说…她信了吗？会帮我们吗？”秦淮茹忐忑不安地问道。
赵秀兰若有所思：“信没信不好说，但她肯定起疑了。”
“只要她起了疑心，回去一问李怀德，李怀德心里有鬼，多半就不敢再逼你了。”
“咱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秦淮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但那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无力感，依旧压在她的心头。
---------
港岛某港口，坡豪戴着墨镜，意气风发地踏上久违的土地。
这一次金三角之行，成果远超预期。
干掉了碍事的冯久，搞定了乃篷将军，拿到了独家供货权，从此港岛的白粉市场将是他坡豪一人的天下！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规划，如何一步步蚕食掉向家和马家的地盘，最终成为港岛独一无二的地下皇帝。
“豪哥，一路辛苦！”码头上，留守港岛的头马大头带着几个小弟迎了上来，谄媚的喊道。
坡豪满意的拍了拍大头的肩膀，问道：“大头，家里没什么事吧？”
“一切正常，豪哥！”大头连忙答道。
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就是…就是六叔那边，前天派人来传话，说等您回来务必去他那里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六叔？”坡豪摘下墨镜，眉头微挑，露出一丝不屑，“那个老不死的找我干什么？给吕跃哭丧吗？”
大头小心地说道：“六叔的人没说具体什么事，但语气挺急的，您看…”
“急？让他急去吧！”坡豪嗤笑一声，他现在底气十足，“先回别墅，老子要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再说！”
然而，他刚回到位于浅水湾的豪华别墅，还没等热水放好，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大头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变，用手捂住话筒，对正躺在沙发上享受着雪茄的坡豪低声道：“豪哥，是六叔亲自打来的…他说…向先生和马家兄弟也在他那里，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现在就和您面谈。”
“什么？向华淼和马家那两个扑街也在？”坡豪猛地坐直身体，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
他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吕六叔、向家、马家…这三方人马怎么会凑到一起？还指名要见他？
难道…金三角的事情走漏风声了？
不可能！
他做得极其隐秘，冯久的尸体都喂了湄公河的鳄鱼，乃篷将军那边更不会自断财路。
是试探？
坡豪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如今他兵强马壮，货源在手，就算这三家联合起来，他也有一拼之力。
但他也不想现在就撕破脸，说道：“告诉他们，我刚回来，累了，明天…”
电话那头似乎预料到他的反应，大头听着电话，脸色更加难看，再次捂住话筒：“豪哥…六叔说…如果您半小时内不到，他就当您默认了一些‘事情’，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坡豪眼中寒光一闪，怒气上涌，“老东西吓我？！”
他沉吟了几秒，猛地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好，老子就去会会他们，看看这老家伙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头，叫上兄弟们，带上家伙，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