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只要普通人努力读书，就能改变命运。
像宋焘那样，通过公开考试，当上郡城城隍，实现一步登天。
但现在看来，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是，自己有关系，别人怎么就不能有关系？
而且，谁说眼前这两个凡人，就是真正的凡人？
说不定他们前世就是某个大佬的亲戚呢。
至于有人质疑有“**”，那又能算什么？
这可是公开选拔的，两个人一起考，选优录取罢了。
想到这里，林杰实在忍不住想骂出来：
“真是个**的世界。”
“所谓的公开考核，原来是早就内定好的。”
“这些位置，早就有人占着了。”
“他们只是来走个过场，装装样子罢了。”
“难怪青帝说送我一场造化，这还真是一场大造化。”
刚才林杰还想着，这个世界上，连大城隍都能通过考试考上。
自己这个武判官的位置，就算不靠关系，凭自己的本事，也应该能考得上。
这哪算什么造化？
顶多是锦上添花。
根本不配青帝出手。
可现在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也终于明白，青帝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场造化。
要不是青帝给面子，再加上茅山的背景，自己想坐上这个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黑，真**黑。”
“不愧是蒲公笔下的世界。”
“这简直黑得深入骨髓。”
“还好我运气不错。”
“如果不是有茅山传承，顺利走上修行这条路，就算有金手指，在这个世界也混不开。”
“再次感谢祖师爷。”
到了这个时候，林杰才真正明白，茅山**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际的好处，
不如茅山传承里的知识有用。
但这种身份无形中帮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毕竟，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别说那些妖魔鬼怪了，
就连地府里也是乌烟瘴气。
林杰可没忘记原着里提到的地府黑暗部分，
牵扯之广，让人震惊。
直到惊动天庭，由二郎神主持公道，才扳倒了一只大老虎。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祖师爷护着，
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
越想，林杰心里就越感慨。
“还好我还有茅山**的身份，上面有人。”
“在这个世界，我也算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少数人，属于特权阶级。”
“这真的是运气好到爆了。”
想通之后，
林杰彻底接受了自己作为茅山**的身份。
虽然这个世界本质上是读书人的世界，
但茅山**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想明白了之后，
林杰也不再纠结太多，
老老实实站在钟馗身后，
看着这场表面是公开考试，实则早已内定的选拔。
很明显，
宋焘的关系更硬，
另一个姓张的书生则明显差一些，
注定只是个陪跑的角色。
即便宋焘写出了“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种根本说不通的话，
还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顺利通过了这次城隍选拔。
没错，在林杰看来，
这句话被众神官称赞，完全是胡说八道。
虽然善恶并非绝对，
但善就是善，恶就是恶，
哪有什么有心无心之分？
无论有没有存心，只要做了好事，就该大力称赞。
哪怕是为了别的目的去做善事，那也不影响它本身的善。
反而，因为有利可图而行善，说不定能吸引更多人来做好事，这不是更好吗？
至于“无心作恶，虽恶不罚”这种话，简直是胡说八道。
比如开车不小心撞到人，这当然是无意的。
但正因为是无意的，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吗？
这样受害者又算什么？
虽然对宋焘这话有很多不满，想狠狠吐槽，
但林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阴神境修士，
一个还没上任的武判官，
哪有资格发表意见？
所以他只能冷眼旁观。
结果是，那个姓张的书生虽然关系不如宋焘硬，但也挺有背景。
于是就像原着里写的那样，
宋焘考上了城隍，却以母亲年迈无人照顾为由，
选择暂缓上任。
这样一来，姓张的书生就能在余杭郡当九年的城隍，
也算是两全其美。
这场公开选拔，结果大家都满意。
张姓书生先代理九年城隍，之后再由宋焘接任。
事情定下来后，
正如钟馗所预料的，新来的城隍肯定需要熟悉的人帮忙。
正好林杰在这里，
而且他虽然挂着阳间判官的名号，
但还没有明确的职位，名不副实。
于是大家决定让林杰担任余杭郡城隍庙的武判官。
反正已经给青帝面子了，
自然也愿意把面子做到底。
对于这个安排，林杰当然不会拒绝。
这世道已经够黑了，
他也没有勇气去和整个世界对抗，
最后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只能随大流，过好自己的日子。
考核结束后，
林杰也开始和前后两任余杭郡城隍打起交道来。
原本，宋焘和那个张姓书生对林杰这个武判官还有些冷淡，
毕竟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
而林杰这个武判官，注定是个打打杀杀的粗人，
就算以后是同事，也难免有些隔阂。
他们心里其实还是看不起林杰的。
好在，林杰在不经意间透露了自己是个读书人，而且还有秀才的身份。
这一下子，两个人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三个读书人在一起，相处得非常融洽。
短短时间里，他们就互相觉得是知己，好像认识了好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
余杭郡城隍庙的领导班子，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确定了余杭郡的领导班子之后，那些大神们自然不会多留。
他们一个个都挺忙的，今天能抽空出来公开选拔，已经很难得了。
怎么可能还继续浪费时间？
他们很快便一个个离开了。
而林杰他们三人也没多留，准备离开。
不过在走之前，钟馗却叫住了林杰，让他跟着自己走。
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林杰当然不能不理会。
他向另外两个同事告了个别，就跟着钟馗走了。
他有点疑惑地看着钟馗，不知道他突然叫住自己是有什么事。
钟馗也不绕圈子：
“你回去后，注意一下余杭郡哪里出现了大妖。”
听到这话，林杰一下子愣住了。
大妖，可不是普通的妖怪能比的。
像他家那几只狐狸精，只能算是小妖。
就算是老狐狸皇甫太公，也够不上大妖的名号。
“钟判，你的意思是说，余杭郡里有一只大妖在祸害人间？”
知道了大妖的存在后，林杰不敢马虎，连忙追问。
钟馗拿起酒壶，灌了一口，然后没好气地瞪了林杰一眼：
“不然你以为你们余杭郡的城隍和判官为什么空着？”
钟馗这句话一出，林杰顿时感觉心里凉了一截。
之前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地府的职位，本来就是有固定人选的。
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选拔城隍？
现在听了钟馗的话，林杰才彻底明白过来。
显然，是那只大妖干的，把余杭郡的城隍给弄没了。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现在终于稳定下来，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但现在，钟馗一句话，让林杰瞬间清醒过来。
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前世世界。
这可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聊斋世界。
就算被选中了，也不代表就能安稳度日。
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越想，林杰心里就越烦躁。
一想到余杭郡之前的城隍班子，全都被那头大妖给干掉了。
他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城隍这个职位，表面上看起来不起眼，但其实却是镇守一方的重要角色。
要是按现代的说法，就像是一个省里负责治安的领导。
结果连这样的存在，都被那头大妖给灭了。
可想而知，那头大妖有多可怕。
现在，他知道自己的附近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头大妖。
这让林杰感觉背后好像有针在扎一样，浑身不自在。
看到林杰这副样子，钟馗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安慰道：
“你也不用太紧张。”
“那头大妖，还不至于轮到你来操心。”
“你只需要留意它的行踪就行。”
“现在地府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陆判会时不时去查探。”
“而且，我在阳间也留了个化身，我会暗中引导他追查这事。”
“如果真发现了那头大妖，它肯定跑不掉。”
钟馗本来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让林杰的压力更大了。
那头大妖到底有多厉害？
居然能让四大判官中的两个都出动？
这阵仗这么大，自己一个小小的阴神境修士，怎么掺和得进去？
他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可是这是上司交代的第一件事，他怎么能拒绝？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会留意的。”
“不过，如果我发现了那头大妖的踪迹，我该怎么联系你？”
“还是说，我直接去找你那个阳间的化身？”
林杰觉得，正好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多争取点保障。
最好是能拿到钟馗的紧急联系方式。
万一真的遇到了那头大妖，他也能第一时间叫人帮忙。
以后关系熟了，别的事也能随时找钟馗。
这简直就像有个随身保镖一样，自己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不得不说，林杰这个想法是好的。
但也正因为太理想化，注定不可能实现。
听到林杰这么说后，钟馗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在人间留下的只是一个分身，我自己是不会去的。”
“你这算是找我，也没什么用。”
“我的那个分身，是我留在人间修行、积累经验的。”
“虽然我能暗中帮忙，但他自己并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钟馗说完这话之后，
林杰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他怎么会不明白钟馗的意思？
不管是他的本体还是分身，都别指望了。
想要个保镖？根本不可能。
让自己去抓那个大妖，
却又不给他任何联系方式。
这可真让人难办。
没了钟馗这一层保护，
自己要是真的碰上那个大妖，肯定没命。
钟馗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不厚道。
接着，他给林杰指了一条明路。
“我不去阳间，但陆判可以。”
“他经常在阴阳两界来回跑。”
“你在阳间也能找到他。”
“阳间的余杭郡城里有一座十王殿，供奉着我们地府的一些高层。”
“陆判经常从那里来往阴阳两界。”
“如果你真的发现了那个大妖，就直接去十王殿，说不定能碰到陆判，让他去对付那家伙。”
听到钟馗提起十王殿和陆判，
林杰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他想起原着里确实有讲到陆判的故事。
“我要是去找陆判，会不会刚好撞上他给朱尔旦换心、给他老婆换头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场景，
林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第一反应就是，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
那可真是有点麻烦。
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搞不好，自己还可能被灭口。
不过很快，林杰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是想太多了。
以前遇到陆判的剧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陆判帮朱尔旦换心、帮朱尔旦妻子换头的事，
怎么看都像是滥用职权，公器私用。
按理说，这应该是地府不允许的事。
但现在，亲眼看到地府内部的运作后，
林杰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黑。
他也明白了，自己之前觉得陆判的做法是违规的，
可放在地府里，也许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自己完全是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