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老方，回屋睡吧。”方荣起的老伴，摸摸他的手，热乎的，并不冷；再晃一下肩膀，边喊：“老方，醒醒，回屋去睡！”
方荣起咕哝着，抬起头，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蒙惺忪的眼睛，“老张，再来一杯！”
“起来吧，佑安早就走了，估计这会儿啊，都睡到八道胡同去了。”方荣起老伴儿，把手伸到方荣起的头下，慢慢的掫起来，“来吧，到床上去睡吧，我给你沏了茶，这会儿啊，正好喝！”
方荣起睁大眼睛看着老伴儿，“哦，是你啊，老张呢？”
“人家啊，回家睡觉去了，你睡吧！”方荣起老伴温声细气的劝解着他，“回屋睡吧，舒服点儿，趴桌上睡，那脖子多不舒服，快啊！”
方荣起踉跄着起来，倚着老伴的 半个身子，慢慢的朝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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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方荣起起床的时候，头痛欲裂，老伴熬的小米粥黏糊糊的，餐厅里弥漫着米香，白面的大馒头，热腾腾的，一碟咸菜，两个煮鸡蛋。
“快吃吧，不然晚了。”
“你先去上班吧，不然你干脆病退得了。”
方荣起情绪低落，NNd，哪怕老伴儿退了、自己豁得出去，但是自己还有儿子和闺女，一样的被捏住了咽喉！
“别担心我，你啊，工作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想多了，就被束缚了！”
“唉，说的好听，有哪个不被束缚？”
束缚自己的，都是自己！
从来都不是别人，别人只是借用了那个理由！
俩人喝过粥、吃过鸡蛋、分了一个馒头，然后一起推车出了家属院，各奔岗位。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战场！
不是输就是赢，没有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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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建春睡醒了，看到周建文还在呼呼的睡，摇摇头，心想真是个心宽体胖的，自己这为他们担心，他倒是睡得甜美。
洗漱完了，准备去吃饭，才见周建文一骨碌爬起来，“等我一分钟，我就跟你一起去吃饭。”
两分钟后，俩人关门去食堂吃饭。
吃过饭，一群人陆陆续续的离开食堂各赴前程。
到了岗上，周建文跟着同事把所有的桌面都擦了，然后拉到诊疗室，悄悄的说了晚上田建春跟他说的事情。
“这么严重吗？”
周建文点点头，脸上带着郁卒。
“咱们俩别给他扯后腿，他离开的话，让他自己走，人家凭什么带咱们俩？是不是？”
唐秀玲义愤填膺，“那些人，真是过分的够呛，一点儿不考虑别人！”
“别气了，也不要跟人说，看看周末去凤凰城，建春说也让我跟着，咱们俩都休息的话，得提前跟主任说，就说去看同学。”
“切，本来也是去看同学啊；你这人啊，也是笨死了！”
唐秀玲数落着周建文，看着对方耷拉着脑袋也不反驳，也不再唠叨了，但是周建文具体哪里笨，她也说不出。
田建春发现张佑安来办公室了，没有喊他过去，也没喊人开会，就知道，这件事儿，还真说不好走向！
十点多了，他估摸着魏忠仁忙的差不多了，就拿起话筒来想打个电话，可是他这边儿不能直拨出去，需要过一下总机，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放下话筒。
想了想，去邮局？也不是很方便，忽然就想念起以后出现的手机了！
bb机、大哥大、功能机、智能机、智能手表......还要好久好久啊！
胡思乱想到十一点了，田建春终于没忍耐住，去了邮局给魏忠仁打电话；除了说想周末去凤凰城看看他跟阿姨，还说两个同学想见见文秀。
魏忠仁听到外面喧闹的动静，“你又去邮局打电话啊？”
“嗯啊，办公室里不方便嘛。”
听着田建春少有的耍赖，魏忠仁笑问，“你又做啥了？”
于是田建春就把他去山城，然后跟着顾长春和谢长天去省厅的事情说了，还说了医政股那边给了文件条款。
“你们院长咋说？”
“我昨天晚上给他看了后，就回去了，上午还没见到他。”
“嗯，正常。换成我，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这个文件的内容，合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结果或许会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是你拿来这个东西，他又得思考很多方面，估计他跟方荣起都通过气了，俩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纸片片！”
魏忠仁在电话一头摸摸脑门，手里有这么个主意正的、还有点门路的下属，确实该头痛。
田建春听完了，只能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就听魏忠仁问他，“你的初衷呢？”
做事，都有目的啊！
“其实我没啥目的，当时是一时之气，凭什么他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就得服从？”
顿一下，继续道，“魏院长，我知道我错了，我把我的不甘强加给了别人，跟那些人没啥区别。”
落寞的语气里，浓浓的嘲弄和丧气。
“知道错了就好，虽然你好心，但未必做了好事儿！”
魏忠仁趁机教育教育，不然这小子敢顺个梯子就上天了。
“嗯，我知道了，魏院长。”
田建春情绪低落，顺便反思自己，错了吗？
挂了电话，魏忠仁坐在办公桌后面，暗自想着，建春这个孩子，就是受到打击少、从入学就开始顺利到现在了，谢长天还顺着他，以后啊，有栽跟头的时候。
田建春从邮局出来，蔫哒哒的，推上车子，默默的走在风中，看一眼墙角冻干的积雪，坑坑洼洼的落满了灰黑的尘土。
抬头看看天，黄黄的鸡蛋一样的太阳在高高的天上，散发着不怎么明亮的光；灰色的云层似乎也沾染了尘土，北风，一阵紧，一阵松的。
忽然想念起山城明亮的太阳，想起湛蓝的天，想起师娘曾宪瑜温和温暖的笑脸......
难道，自己真的面临着要重回山城的局面吗？
一路慢慢悠悠的，田建春无精打采的样子落入路人的眼睛里。
“建春哥？”
田建春没反应。
“建春哥？田建春！？”
一声吼，从路边传来，同时来的还有一只胳膊。
“嗯？谁啊？”
田建春茫然的看着那只胳膊的主人—一个高个子的女生，旁边跟着一个男生。
“凤艳，你这样不太好吧？确定是你表哥？”
男生的问题，让女生哈哈大笑。
“看看这笨拙的样子，就是他！”
田建春才晃过神来，“小燕？苏凤艳？”
“嗯，醒了？”
苏凤艳扭头调皮的看着男生，“你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