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内科诊室内，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切进来，在浅棕色的木质诊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您请坐。”
王瑞霖声音温和却带着医者特有的沉稳，待对方坐定，看一眼对方，示意把手放到脉枕上，他指尖搭着脉枕边缘，指腹轻按在来访者腕间的寸关尺脉上，目光沉静地掠过对方的面容 —— 眼周淡淡的青黑、鼻翼旁不易察觉的细纹，都被他收入眼底。
又示意其伸出舌头，目光落在舌面那层微腻的黄苔上，指尖的脉搏跳动也逐渐有了判断。
“您之前是不是肝胆都出过问题？”
王瑞霖收回手，看着对方，问的比较保守，语气留了几分余地。
坐在对面的局长身子微顿，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这事儿他从未跟外人提过，没想到竟被一眼看出。
“最近有复发的迹象，肝气郁结伴着湿热内生，得赶紧用疏肝利胆的方子调理，再拖下去怕会影响脾胃运化。......”
王瑞霖指尖在处方笺边缘轻轻划过，话没说满，却让局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那王主任您能开调理的方子吗？”
局长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里藏着难掩的紧张，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刚才听到王瑞霖跟患者交谈时觉得对方气势很足，一时兴起想试试中医号脉，可此刻听到 “复发” 二字，才后知后觉想起最近夜里总失眠、食欲不振、偶尔还伴随着呕吐，当时心里就想过是不是肝胆再次出了问题。
王瑞霖抬眼望了望诊室外攒动的人群，那里还站着几位等着视察的领导，便放缓了语气：“可以是可以，只是现在......要不要回头再详细沟通？”
局长连忙应下，起身时脚步都轻了几分。
诊室外的众人看得饶有兴味，目光在王瑞霖和局长之间来回打转；有人好奇这位中医院资深主任的医术竟如此精准，也有人琢磨着局长的身体状况；更有来自偏远县的干部暗自感慨，他们县里连个像样的中医院都没有，这般专业的诊脉功夫，怕是连见都见不到。
旁边几位工作人员正翻着调取的病历，指尖划过检查数据时，眼中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这中医的 “望闻问切”，堪比仪器检查，也不怪乎这几年中医院发展的态势越来越好。
等田建春领着一众领导走出中医内科病区，沿着住院部的环形走廊，看着玻璃窗外的草坪和树木、往康复中心走时，半路就有人说起，“这个走廊弄的不错，是往哪里去的？那边还有住院部还是门诊？”
周逸群在中间接茬解释，“这个走廊是往康复中心的，中心不但承担着院内患者的康复治疗，也承接院外患者的物理治疗。”
众人还没到康复中心，就听见康复中心里传来的说话和笑声。
等大家转过来，才发现这里离门诊和住院部有段距离，环境格外安静，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摆放着各式康复仪器：干净整洁的牵引床、带着黑色绑带的康复训练仪、还有摆满了理疗电极片的治疗台。
几位穿着病号服的患者正坐在训练仪前，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缓慢活动着手臂，还有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靠在理疗椅上，闭目享受着热敷治疗。
另外还有些小的隔间，拉着帘子。
“田助理，你们这个康复中心，就是汇报材料里提到的承包科室吧？”
魏荣安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 “康复中心服务流程” 展板，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田建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转头朝身后的赵煦和何济川递了个眼神，才点头应道：“是的，魏局长。当初也是为了盘活资源，才尝试了科室承包的模式。”
“我记得之前你们提过一次承包，后来没了下文，怎么这次又重新提起来了？”
杜逢春接过话题，上前轻轻敲了敲展板边缘，显然对这个模式的来龙去脉很感兴趣。
田建春心里早有准备，侧身让出位置，看向赵煦和何济川：“赵主任、何主任，要不您二位跟领导们说说？当时推进改革的细节，还是你们最清楚。”
赵煦往前站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清晰：“其实最开始是院部想打破传统科室的局限，咱们康复科以前只服务住院患者，资源有点浪费。后来尝试承包，一是想引进更灵活的管理方式，给科室医护人员多些激励；二是能拓展服务范围，接收院外需要简单物理治疗的患者，既给医院创了效益，也能帮更多人解决康复及理疗需求。”
他说话时条理清晰，偶尔抬手比划着，把改革的初衷和成效说得明明白白。
杜逢春听得认真，随后又带着几个人去查看康复患者记录：蓝色封皮的住院患者康复档案按日期排得整整齐齐，旁边的白色文件夹里装着院外患者的诊疗记录，每一页都写着详细的康复方案和效果评估。
“你们这里接待非住院患者，收费不走医院的门诊系统？”
杜逢春翻到一张缴费单，抬头看向何济川，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何济川连忙解释：“我们有单独的收费系统，但所有项目和标准都是按照上级部门批准执行的，而且医务科和财务科会定期进行检查核实，您看，这是物价部门批准的的收费价格表，跟门诊系统的定价完全一致，没有任何额外收费。”
说着，他领着杜逢春走进收费处，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收费系统界面，逐一展示着项目清单和审批文件，连小数点后的数字都核对得清清楚楚。
外面的人见杜逢春带了几个人在里面核查，便分散开来，走到康复中心的隔间里参观。
每个隔间都挂着浅蓝色的布帘，里面摆放着不同的康复器械，几位医护人员正轻声指导患者做动作。
单独的针灸室、按摩室、艾灸室里，也有人在接受治疗。
市局的李科长走到牵引器前，看着那张铺着雪白床单的牵引床，忍不住问赵煦：“主任，这牵引床能试试吗？我最近总觉得颈椎不舒服。”
赵煦立刻点头，之前看到有人有兴趣，还想着怎么引导亲身体验一下呢？
咽下好机会好机会来了，他们绝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