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哪里打来的炮？”
“机枪组！机枪组为什么不还击？！”
据点里的鬼子，一下子就炸了锅。
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黑暗中乱窜，根本搞不清楚，攻击是从哪里来的。
炮楼里，负责指挥的中队长，一个叫佐藤的日本大尉，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从床上摔了下来。
“八嘎！怎么回事？！”他抓起电话，疯狂地摇着，想联系外面的阵地。
但电话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通讯线路在第一轮爆炸中就被炸断了。
“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他对着门口的传令兵，声嘶力竭地吼道。
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但还没等他跑出炮楼，第二轮打击接踵而至！
“‘屠龙’二组！目标，敌军主炮楼！三发齐射！放！”
“嗖！嗖！嗖！”
三枚火箭弹，从不同的角度，呼啸着，恶狠狠地撞向了那座鬼子自以为坚不可摧的主炮楼！
佐藤大尉刚刚冲到炮楼的射击孔旁边，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三个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火点。
“那……那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轰——隆——！！！”
三声爆炸，几乎融合成了一声。
这座由钢筋混凝土浇筑，厚达半米的二层炮楼，在三枚“屠龙”火箭弹的集火攻击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炮楼的中间部分轰然炸开！
无数的钢筋和混凝土碎块，被巨大的能量抛向了夜空。
整个炮楼像一根被拦腰折断的甘蔗，上半截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倾斜，然后重重地砸了下来！
烟尘冲天！
后方，临时指挥部里。
王铁山和他手下的几个指挥员，通过无人机的红外画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幕。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他们……他们看到了什么？
仅仅是两轮齐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一个他们打了好几年，牺牲了上百号弟兄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就这么……没了？
两个重机枪火力点，没了！
探照灯，没了！
连最硬的主炮楼，都塌了！
王铁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钻心的疼。
这不是梦！
这不是在看戏！
这是……这是神仙在打仗啊！
“赵……赵政委……”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依旧一脸平静的赵刚，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这……这就……结束了？”
“不。”赵刚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这，才刚刚开始。”
他拿起通话器，下达了第三道命令。
“‘星火’突击队注意！”
“目标，敌军环形堑壕！”
“十分钟！无差别！自由射击！”
“我要让那条堑壕里，再也站不起一个活着的鬼子！”
“收到！”
埋伏在据点外围的“星火”突击队，一百多名抗联老兵，在听到赵刚的命令后，血液瞬间就沸腾了！
压抑了十年的仇恨，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兄弟们！”带队的抗联连长，是一个独臂的汉子，他用仅剩的一只手，举起了手里的“星火”步枪，声嘶力竭地吼道，“为我们死去的爹娘！为我们惨死的弟兄！报仇的时候到了！”
“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一百多支“星火”自动步枪，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喷射出愤怒的火舌！
密集的子弹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金属风暴，组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死亡之网，瞬间笼罩了整个日军据点的环形堑壕！
此刻，堑壕里的鬼子正处于极度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他们的指挥官连同整个炮楼，都上天了。
他们的重机枪，哑火了。
他们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只知道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一个日本兵，刚刚从被炸塌的掩体里爬出来，还没站稳。
“噗噗噗！”
一串子弹就扫了过来，瞬间在他的胸前开出了几个血窟窿。
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另一个伍长正大声地叫喊着，试图组织士兵进行还击。
“不许乱！找到敌人……啊！”
他的话被一颗迎面而来的子弹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子弹从他的嘴里钻进去掀飞了他的半个后脑勺。
反击？
在“星光”的交叉火力网面前，任何抬头的举动都等同于自杀！
抗联的战士们打疯了！
他们根本不需要精确瞄准！
他们只需要对着那条黑漆漆的堑壕，尽情地倾泻着自己弹匣里的子弹！
单发点射！短点射！长点射！
他们要把这十年来积攒的所有仇恨，所有愤怒都随着这些子弹，狠狠地射进敌人的胸膛！
一个年轻的抗联战士，一边射击，一边泪流满面地嘶吼着：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儿给你们报仇了！”
他的父亲母亲，就死在黑风口据点鬼子的一次“扫荡”中。
另一个老兵打完一个弹匣，迅速换上新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班长……排长……柱子……二狗……你们睁开眼看看吧……”
那些都是他曾经的战友，一个个都倒在了冲向这座据点的路上。
密集的枪声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赵刚下达“停止射击”的命令时。
整个战场已经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
那条曾经让抗联战士们望而生畏的环形堑壕，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壕。
里面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着的鬼子。
临时指挥部里。
王铁山和他手下的指挥员们，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目睹了这整个过程。
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了。
脸上没有了刚才的震惊和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
有复仇的快感。
有对新式武器威力的敬畏。
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己方战士生命的珍视和感慨。
“原来……仗，真的可以这么打……”王铁山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扛着炸药包，义无反顾地冲上去，然后被机枪打成碎片的弟兄们。
如果……如果他们当年，也能有这样的武器……
他的眼圈又红了。
“王指挥，”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战争是残酷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我们的战士在消灭敌人的同时，最大限度地活下来。”
“我明白了……”王铁山重重地点了点头，“赵政委，我彻底明白了。”
“段鹏，魏和尚。”赵刚拿起通话器，“带领突击队，进场，清扫战场。注意安全，小心有装死的鬼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