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城主。”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走第二条路，到了十三境巅峰，万年都没办法再进一步？”
苏晨将自己先前想问的问题问出口，没有憋在心里。
他知道，“无邪”的本命神通成长性很高，认为不应该止步在十三境巅峰，哪怕这个境界也确实已经很厉害了。
韩俏色站在旁边，面露思索之色。
郑居中解答道：“月满则亏，一路顺风走到十三境巅峰，必然会遇到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这是必然。”
苏晨心中也有类似的猜测，得到答案之后心中反而轻松了些，他询问道：“城主，现在就要做出选择吗？”
不知为何，苏晨还是感觉喊对方城主有那么点别扭。
可能真的是先前喊师傅已经喊习惯了。
现在改口，一时半会没办法适应。
“不急。”郑居中摇头道：“等我把另外几条游历路线也告诉你，你就是可以做出选择了。”
“好。”苏晨点头。
郑居中开口，道：“第一条游历道路，从白帝城出发，依次游历龙虎山、礼圣学宫、穗山、至圣学宫，接着南下出海去南婆娑州亚圣学宫、颖阴陈氏，再东去扶摇洲，北往金甲州，最后返回中土神州，返回白帝城。”
“此番游历路线，快则十年，慢则百年。”
“第二条游历路线，直接从白帝城西去金甲州，再往北前往流霞州，再以顺时针的方向，路过皑皑、北俱芦洲、东宝瓶州、桐叶州、婆娑州、扶摇洲，再北返中土。”
“此番游历路线，快则三十年，慢则三百年。”
“第三条游历路线，从一条特殊的通道，去往蛮荒，走到哪算到哪。”
说完，郑居中看向了苏晨，示意对方可以做出选择了。
韩俏色犹豫了一下，直接开口提醒道：“苏晨，最好别选第三条游历路线。”
其他两条还好说，第三条完全就是送死路线了。
浩然的炼气士去往蛮荒，基本有死无生。
当然，也有例外，但不多。
修行路上，不能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例外，如果总是那么想，那基本就很危险了。
嗯，这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说法，就是离死不远了。
“多谢师叔的建议。”
苏晨向韩俏色点头，对她的提醒表示感谢。
郑居中看了自己师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对方先前其实有在犹豫，担心开口提醒会不会让自己生气，但是犹豫之后，对方还是选择了开口提醒。
苏晨没有立刻做出选择，看向郑居中，问道：“城主，如果我选第三条游历道路的话，生命安全有保障吗？”
对方既然给出选择，想必不是完全的送死路线。
甚至，苏晨有所怀疑，他根本就没得选。
对方看似给出了三条选择，但内心早就有了打算，不管他怎么选，都会被送上安排的道路……
但也有可能他真有选择，总之，苏晨想着先问问。
韩俏色脸色微变，因为她知道，苏晨既然这么问了，显然是对那条路线有想法。
郑居中说道：“至少百年内，蛮荒天下的大人物们没办法直接算出你的来历、位置。”
“但是，如果你真有那么倒霉，去了那里就被某只大妖撞见了，并且发现端倪，那就没办法了。”
“哦？”苏晨脸上露出些许喜悦之色。
百年内，那些蛮荒的大妖都没办法算出他的来历和位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生还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郑居中的手段吧……苏晨心里这么想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傅，我已经有了选择。”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称呼上的问题。
郑居中的眼睑向上抬了抬，他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会有人带你走，你休息半个月，就可以出发了。”
苏晨闻言点头，行礼后转身离去。
等苏晨走后，韩俏色有些紧张，向郑居中询问道：“师兄，他选了哪两条路？”
你们俩这对话，咋都不说的直接点？
我看不懂啊！
郑居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聊起了其他的，问道：“师妹，你说如果没有师傅，会有现在的我吗？”
韩俏色心中一震，认真思索后说道：“应该……是没有的。”
她神色有些紧张，因为对她来说，说出这样的话，需要不小的勇气。
这像是否定了师兄的特殊性。
郑居中听到韩俏色的话之后，并没有生气，只是神色平静地重复道：“是没有。”
韩俏色目光闪动，松了一口气，也聊起了另外一件事。
“师兄和齐先生的第三场棋，和苏晨有关？”
郑居中侧头看向自己这位师妹，对方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韩俏色挠挠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问道：“会赢吗？”
她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若说在师兄和齐先生之间选一个支持，那毫无疑问，她一定会选择支持自己的师兄。
郑居中笑着回答，道：“会赢的。”
……
苏晨离开后，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屈香寒。
对方此刻眼神明亮，炯炯有神，不再迷离。
“苏公子，城主让我以后跟着你，保护你，侍奉你。”屈香寒向苏晨行礼。
真的是低头见不到脚尖。
“侍奉我……”苏晨盯着屈香寒，有那么一点怀疑对方的忠心。
不过对方说“城主让她”，想必是见过师傅了。
既然见过了师傅……那苏晨觉得，自己也就不必太怀疑对方的忠心。
先前的顾虑可以打消。
毕竟现在的“屈香寒”还是不是原本的屈香寒，还不好说。
“主人。”飞剑白雪在体内看到了这一幕，神色复杂。
准确来说，屈香寒是它原主，只不过它的大脑也没办法做到那么“周密”。
苏晨对此没有在意。
白雪曾和他聊过，想要见见原主屈香寒，好好道别。
苏晨也答应了，只不过先前一直没有机会。
如果剑灵白雪真的完完全全不念旧情的话，苏晨反而会有些在意。
“出来吧。”苏晨将白雪召唤而出。
“谢谢主人！主人！”剑灵白雪从雪白长剑中飞出，落在了屈香寒身上。
“你是……”屈香寒愣了愣。
白雪说道：“我是你的本命飞剑‘无用’啊！”
“……”苏晨的上下嘴唇紧绷，免得自己绷不住，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
嗯，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一般不会笑。
而且他怎么记得，师叔跟他说，先前这把飞剑叫“井中月”吗？
“无用……原来是你！”屈香寒明悟过来，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和恍惚，问道：“你怎么凝结出剑灵了？”
“事情是这样的……”白雪和对方解释缘由。
它当年的确叫“井中月”，后来，因为屈香寒觉得它太过无用，便叫它“无用”了。
等到听完了白雪的转述之后，屈香寒神色复杂，道：“你跟他是正确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苏晨身上。
苏晨有些尴尬。
像是自己抢了别人老婆一样。
不，不能这么形容。
应该说良禽择木而栖！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抬头挺胸，神色平静。
“苏公子，可否让我和她聊会？”屈香寒开口请求道。
苏晨点点头，道：“可以。”
他已经掌控了白雪，不用担心出什么幺蛾子。
何况，现在还是在白帝城。
屈香寒很难做什么小动作。
苏晨走到一边，让她们聊了会，不久后，白雪主动回归。
屈香寒也走了过来。
“师傅让你跟着我？”苏晨想了想，还是叫回了原来的称呼。
他感觉喊“城主”有些别扭。
屈香寒点头道：“城主对我恩重如山，你是他看好的人，往后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直到你成长起来，实力超过我。”
“恩重如山吗？”苏晨在心中喃喃。
感觉已经不用怀疑什么了。
对方肯定被自己师傅篡改了记忆。
不然的话，对方一个宝瓶洲周边的山泽野修，哪里和白帝城扯得上关系。
而且还恩重如山上了。
“想学。”苏晨在心中感慨。
在众多术法神通之中，他最想学的就是这个了。
篡改别人的记忆……简直是能够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啊。”
苏晨也想“为所欲为”。
当然，想要达到那种程度，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能走。
“你可以吗？”苏晨看向屈香寒。
虽然师傅让对方保护自己。
但苏晨感觉，屈香寒的实力有些拉胯……
屈香寒身躯一颤，嘴唇发抖，咬牙道：“苏公子，你这话太伤人了！”
她好歹也是玉璞境，虽然是玉璞境里比较弱的。
但再怎么说也是玉璞境！
“……好吧，抱歉。”苏晨挠了挠头。
也是，对方终究是玉璞境。
自己这个小小小小三境炼气士胆子有些大了。
而且对方白皙可爱的脸庞，配合这幽怨的表情，竟然还让人觉得有些我见犹怜。
“而且城主跟我说，白帝城里的藏书楼，我可以随意翻阅。”
“有了那里面的道法神通典籍，我一定可以快速增加自己的手段！”
屈香寒正色道。
她对这件事情很有信心，她以前学的都是很粗糙的术法神通，现在能够进白帝城的藏书楼学习，她有信心让自己的整体实力上几个台阶！
“藏书楼……”
苏晨眼睛一亮。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去藏书楼里看看，虽然先前幻境中的大脑记忆已经忘了大半。
但肌肉记忆不知道还有没有。
如果有的话，那或许会有不小的收获！
“走！我们去书楼！”苏晨心情激动，在前面带路。
“额，苏公子，你知道怎么走吗？”屈香寒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她可是知道的，苏晨现在才刚刚进白帝城，先前一直都在白帝城外“发呆”。
对方不可能知道白帝城的藏书楼在哪。
苏晨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先前幻境做的那么真实，估计布局这些都是一样的。
那座书楼他可太熟悉了。
苏晨搜寻一番，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是还是让他找到了那栋藏书楼。
当然，这也和书楼建得比较高有关。
“又回来了。”
苏晨望着眼前的书楼，眼中情绪复杂。
同时，他的心神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傅噤不会走过来跟他打招呼，这才松了口气。
“他真的找到了……”屈香寒跟在苏晨身后，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他在紧张什么？”
对方身处白帝城，难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她也暗中警惕了起来，认真留意四周的动向。
城主让自己保护好他，自己可不能有失！
不然真的就辜负了城主对自己的期待了！
“你在外面守着，别让傅噤靠近。”
苏晨一点都不客气地吩咐屈香寒办事。
“哦！好！”屈香寒认真点头。
虽然她也很想进书楼瞧瞧，学一些厉害的术法神通。
但是对方都这么吩咐自己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不过，为什么要让自己拦着傅噤，不让对方靠近？
嘶！
难道白帝城的“太子”之争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就如同那些小说家书里写的那般，往后都是腥风血雨？！
“我要赶紧站队！”
屈香寒心中有个念头突起，因为，这样的权力之争，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不对，我已经站队了！”
屈香寒又有些欲哭无泪，她发现，自己算是直接被城主安排，落在了“苏晨”的阵营。
但是很明显，傅噤“夺嫡”的机会更大。
毕竟对方已经是玉璞境，在白帝城也发展多年，家大业大。
然而，苏晨还是初来乍到，第三境，什么积累也没有。
这简直就是世俗王朝里，突然回归无依无靠的“野鸡皇子”！
这怎么赢？
“不对，按照小说家的套路，这种才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只要好好表现，以后注定成为扶龙之臣！”
想到这些后，屈香寒的眼眸越来越亮！
她以前无聊的时候，就爱读小说家们写的一些宫廷权谋故事。
对这一套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