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还停在砖缝上方，那点红粉像是有生命一样，沿着石纹往上爬。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把左手慢慢抬起来，掌心对着林婉和陈虎的方向压了压。
林婉立刻停下脚步，罗盘从腰间滑到手里。她低头看了一眼，指针没转，但表面蒙了一层灰雾。她皱眉，这是以前没遇到过的情况。
陈虎站在最后，原本放松的肩膀一下子绷紧。他没去摸斧头，而是先用脚尖轻轻蹭了蹭地面，确认脚下没有其他异常。“这玩意儿会动？”他问。
“不是风带的。”江临川收回手，指尖有点发麻，“它在找路。”
系统界面这时候才闪了一下：【检测到非标准阴流标记，来源未知，无法归类】。
江临川冷笑：“你也有不认识的东西？”
【废话，我又不是百科全书，顶多算个维修手册】。
他没再理系统，抬头看向前方出口。光线还是那样，淡淡的，像是清晨刚亮没多久。可现在看来，那光太均匀了，不像是自然照进来的。
“我们进来的时候，门口有没有这个？”林婉低声问。
“没有。”江临川说，“那时候地上是干的。”
陈虎啐了一口：“所以是等我们走回来才放的？挺会挑时候。”
江临川把背包卸下来，塞到墙角。“别碰地，也别让衣服扫到那些粉。”他说完，灵域缓缓展开，不再是之前那种铺开式的防御，而是贴着身体缩成一层薄壳。
血雾绕体一圈，像一层看不见的膜。空气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七道影子出现在通道两侧。
不是从哪冒出来的，也不是突然出现，就是前一秒没人，后一秒已经有七个灰袍人站在那里，面对面，距离不到五米。
他们没戴面具，脸上也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灰布覆盖着头颅。手里握着的东西像是骨头磨成的短矛，尖端泛着暗紫色。
江临川瞳孔一缩，幽蓝色在眼底闪过。
“动！”他喊。
话音落，最左边那个灰袍人已经出手。骨矛直刺林婉咽喉，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江临川抬手，灵域瞬间扩张，血雾凝成一道墙。可那骨矛撞上去时，竟像穿过水一样，只激起一圈波纹，继续往前推进。
林婉偏头躲开，发丝被削断两根，落在肩上。
陈虎冲上去，斧头横劈。火星炸开，震得他虎口发麻。对方没后退，反而借力往前踏了一步，另一只手里的骨矛直插他胸口。
“操！”陈虎翻滚躲开，落地时一脚踩在红粉上。
刹那间，所有灰袍人的动作同步一顿。
江临川反应最快，一把将陈虎拽回来，同时把灵域拉回贴身防护。“别沾地！它们靠这个联动！”
林婉迅速往后退了两步，靠到墙上。她掏出三张镇煞符，甩手就扔。符纸飞到半空自燃，火光映出灰袍人轮廓，但他们连晃都没晃一下。
“没用。”她说，“这些不是鬼，也不是活人。”
“我知道。”江临川盯着其中一个的头，“他们是被人控制的工具。”
他刚才用灵域扫过，发现这些人身上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热气，甚至连体温都没有。但他们移动时协调一致，攻击角度精准，明显是在接收某种指令。
而指令源，就在外面。
“想关门打狗？”江临川冷笑，“那就看看谁先撑不住。”
他双手一撑，灵域再次展开，这次分成内外两层。外层加厚，用来挡攻击，内层维持能量循环，保证三人还能动。
灰袍人开始围拢。
七个人呈半圆逼近，步伐一致，骨矛斜指地面。空气中压力越来越大，江临川能感觉到精神负担在加重。灵域每震动一次，脑袋就像被锤敲一下。
林婉咬破手指，在银镊子上抹了道血痕。她蹲下身，把镊子插进地缝，嘴里念了几句咒语。
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最近的那个灰袍人脚步错了一拍，左腿僵了半秒。
“有效！”她喊。
江临川立刻抓住机会，灵域边缘延伸出几缕血丝，缠住两个离得近的傀儡脚踝。他用力一扯，对方重心不稳，往前踉跄。
陈虎抓起斧头就冲。他不再讲究招式，直接抡圆了砸。斧刃砍在一个灰袍人肩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咔的一声，整条胳膊被砸断。
黑油从断口流出来，滴在地上，碰到红粉时居然起了反应，冒出一股白烟。
“果然是拼的！”陈虎喘着气，“拿死人零件组装的！”
江临川眼神一冷。这种手段他没见过，既不是玄门那一套，也不像阴骸老祖的风格。更像是……有人专门为了对付他们设计的陷阱。
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内袋——那张画满符号的草图还在。刚才红粉爬行的轨迹，和图上某段符文走向几乎一样。
“他们是冲着情报来的。”他说，“不只是杀我们，是要抢东西。”
林婉立刻护住随身包。她刚才拓印的所有符文都在里面。
陈虎骂了一句：“老子还以为是来打架的，原来是当快递员。”
江临川没笑。他盯着那扇越来越窄的遗迹大门，石门正在缓缓合拢，只剩一人宽的缝隙。
“退路要没了。”林婉说。
“本来就没打算靠退路。”江临川深吸一口气，把灵韵核心残片捏在掌心。温度升高，灵域猛地一涨，逼得最近的三个灰袍人后退半步。
“林婉，准备反控阵。”他说，“我撑十秒。”
“够了。”她拔出镊子，换了个位置重新插入地面，同时从手腕红绳里抽出一根细金线，缠在镊尾。
陈虎站到前方，斧头横在胸前。“老子还能再砸俩。”
第一个灰袍人扑上来。
江临川抬手，灵域爆发冲击波。血雾炸开，对方动作迟滞一瞬。林婉趁机拉动金线，镊子周围形成一圈微弱的光圈。
灰袍人们集体停住，像是信号被干扰。
陈虎冲进去，斧柄横扫，砸中一个膝盖。关节断裂的声音响起，那人跪倒在地，但仍在试图爬起。
江临川额头冒汗，灵域已经开始颤抖。他知道撑不了太久。
石门又关了一截，只剩半人高。
最后一个灰袍人突然抬起手，骨矛对准江临川胸口。
江临川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掷出武器。
矛速极快，穿透灵域外层，直奔心脏。
林婉扑过来推他。
陈虎大吼一声跃起拦截。
骨矛擦过江临川左臂，划开一道口子，血溅在青铜指环上。
指环突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