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的紫光在屏蔽袋里一闪一灭，像没断干净的电流。洛尘把它塞进书包最底层，又压了一块凝胶片，拉紧拉链。
萧逸站在前面，刀尖离那堵流动的墙还有半尺。墙面上的人脸已经不再浮现，但能量场还在波动，每隔十二分钟就有一次轻微震颤。
“刚才差一点。”洛尘喘了口气，手还在抖。
“不是差一点。”萧逸没回头，“是它故意放我们看到裂痕。”
洛尘愣住。
“如果真是防护系统，不会只开0.3秒。”萧逸收回刀，“那是诱饵。真正的屏障在后面。”
他们往两侧退了几步，靠在岩壁上。空气冷得刺鼻，呼吸都带着白雾。洛尘从包里拿出共振仪，屏幕上的波形图跳得不规则。
他闭上眼，意识沉进去。
星幻医毒空间的图书馆自动翻页，一本暗灰色封皮的卷轴浮现在空中——《星际高等防护体系图谱》。书页快速滚动，停在一页插图上：一片扭曲的光幕，标注着“情感共振型屏障”。
药园里的草突然动了一下。
洛尘睁开眼，“这不是普通能量盾。它能读情绪，还能分辨生物频率。”
“意思是？”萧逸问。
“意思是。”洛尘盯着那堵墙，“它知道谁该过，谁不该过。而且……”他顿了下，“它是活的。”
萧逸眼神变了。
“不是机器驱动，是用某种精神力模板建的。”洛尘声音低下去，“我查了资料，这种结构只在一个人身上出现过记录。”
“影蚀者。”
名字一出口，两人同时沉默。
联邦档案里对这个名字只有三行字：曾操控七名顶级医毒师自毁神经系统，手段未知，能力来源不明。后来整个暗月星把他列为禁忌人物，连名字都不能提。
“他们把他的能力复刻了？”洛尘喃喃。
“或者。”萧逸冷笑，“直接用了他本人的一部分意识做核心。”
洛尘猛地看向他。
“别忘了。”萧逸说，“我们在d7矿坑找到的那段神经纤维，和影蚀者的生物样本匹配度超过91%。”
洛尘想起那个装在冷冻管里的灰白色组织，当时还以为是实验废料。
现在看，那是钥匙。
他重新打开共振仪，把刚才记录的波形传进空间。虚拟推演模块启动，药园中央投影出一道半透明屏障模型。根系模拟接收信号，叶子随频率摆动。
图书馆又跳出一本新书：《意识模板逆向解析》。
洛尘快速浏览，手指在空气中划动，调出三个异常节点。它们分布在屏障的左中右三个位置，每十二分钟同步震动一次，但时间差微妙，像是刻意错开。
“这里有破绽。”他说，“三点不同步。中间那个慢了0.07秒。”
萧走过来，看了一眼，“说明维持者意识有延迟。要么累了，要么被干扰过。”
“或者是强行连接外源意识。”洛尘补充，“不稳定。”
他们开始分工。萧逸用刀尖轻点空气，在地面划出能量流向图。洛尘则取出一张金属箔纸，剪成小片贴在岩壁不同高度，测试场强分布。
十分钟过去，数据汇总。
“左侧节点压力最小。”洛尘指着图，“如果我们能在震荡时同时施加反向频率，有可能撕开一条缝。”
“怎么产生那种频率？”
“用药。”
洛尘翻开书包，掏出三支小试管。一支装着蓝色液体，是他在空间里炼制的“静神露”；一支透明的是“裂频剂”，能短暂扰乱神经电信号；最后一支深紫色，是他最近才解锁的新配方——“心镜引”。
“这东西能模拟特定心智模式。”他说，“只要剂量够，可以让系统误判我是‘同类’。”
萧逸皱眉，“副作用呢？”
“头晕，恶心，可能看到幻象。”洛尘说得平静，“最坏情况是意识卡在空间里出不来。”
“不行。”萧逸直接拒绝，“换方案。”
“没有别的方案。”洛尘抬头看他，“你刚才也说了，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心理识别。我们必须让它相信我们是‘它的人’。”
萧逸盯着他看了几秒，没说话。
远处红光扫过，是巡检装置的例行扫描。两人蹲低身子，等光过去才继续。
“你记得上次在交流大会吗？”洛尘忽然开口，“你说你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熟悉。”
萧逸点头。
“我也一样。”洛尘笑了笑，“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我拿到空间的时候，里面第一本书就是《影蚀者残章》。我当时看不懂，但现在想来……那不是教学手册，是警告。”
“警告什么？”
“警告有人会复制他的能力。”洛尘收起试管，“而我能碰这本书，说明我和他之间有某种联系。可能是天赋类型，也可能是精神波段接近。”
萧逸握紧刀柄，“所以你是说，你天生就容易被这个系统识别？”
“不。”洛尘摇头，“我是说，我可以骗过它。”
他又拿出一张纸，展开是手绘的能量节点图。比上一章那张更细，多了七个辅助标记点。
“我在空间里推演了四百一十三次。”他说，“唯一成功的路径是在震荡瞬间，由你切断外围能量流，我同步注入心镜引。两秒内完成，否则反噬会让我当场昏迷。”
萧逸接过图纸，仔细看。
“你确定？”他问。
“不确定。”洛尘老实回答，“但这是我们唯一的窗口。”
萧逸把图纸折好，放进胸口内袋。动作很稳，脸上也没表情。
但他们都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可能就回不了头。
洛尘开始准备药剂。他把三支试管按顺序排好，用胶带固定在手臂内侧。又检查了一遍屏蔽袋，确认通讯器完全断联。
萧逸站到他左边，刀横在身前。
“等下听我指令。”他说，“我会数秒。”
“好。”
红光再次扫过，间隔还是五分钟。上一轮结束后，还剩三分十四秒。
他们屏住呼吸，盯着墙体。
第十一分钟，屏障开始轻微震荡。
人脸轮廓又要浮现，但这次没声音。只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
洛尘感觉太阳穴突突跳。
萧逸低声说：“两点钟方向，准备。”
洛尘抬起右手，拇指扣住第一支试管的盖子。
震荡加剧。
“十秒。”萧逸说。
墙体中央出现细微裂痕，比上次还短。
“五。”
洛尘的手指发紧。
“三。”
能量场达到峰值。
“二。”
萧逸的刀锋微微抬起。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