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在凯文与薇塔之间轻轻荡漾，月光透过穹顶的琉璃窗洒落，在水面织就一张破碎的银网。
湖岸的黑曜石地面泛着冷光，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凯文一身玄色风衣在夜风中微扬，薇塔的白袍边缘缀着的星尘状光点随呼吸明灭，仿佛将整片星空披在了身上。
“很震撼……远超过我曾翻阅过的所有前文明文献，…”
凯文低头看着掌心流转的崩坏能，那能量在他指尖凝结成细碎的光粒，“我原以为「阎浮」只是个空间壁垒，却没想到它是活着的载体。”
薇塔的目光掠过湖面，涟漪中浮现出无数文明兴衰的剪影。
她伸手轻触水面，那些剪影便化作流光没入她的指尖：“你所见的不过是阎浮亿万分之一的形态。当年它未收缩时，整个太阳系都在它的怀抱里。你看那木星的轨道——”
她指向穹顶东侧的星图投影，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轨迹正在缓慢游移，“现在的阎浮边界就卡在那里，像个攥紧的拳头，用收缩换来的厚度抵御着能量宇宙的潮汐。”
凯文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星图上的金色轨迹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暗紫色的裂隙一闪而逝。
他眉峰微蹙：“那是……”
“量子之影的冲刷。”薇塔的声音沉了几分，白袍上的光点黯淡下去……
“就像海浪拍打礁石，每天要经历上万次。索拉里斯的裂痕就是这么来的，上次观测时，那种介于深蓝与墨黑之间，能吞噬一切光的颜色。”
凯文沉默着摩挲风衣纽扣，那上面雕刻的圣痕纹路突然发烫。
他想起一周前在黎那夕塔，薇塔将那本虚实交织的书递给他时，书页间漏出的微光曾在他手背上烙下相同的纹路。
“所以你们把世界泡当成了堤坝？”他抬眼时，瞳孔里映着星图的流转，“用无数个索拉里斯这样的‘小世界’分担冲击？”
“更像浮标。”薇塔轻笑一声，湖面突然绽开一朵冰莲，花瓣上凝结着索拉里斯的立体投影——能看到大陆边缘的山峦正在崩解，淡紫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涌出……
“它们不仅要挡，还要看。每个世界泡的核心都连着阎浮的观测中枢，就像散布在战场上的岗哨。只是岗哨本身，也快被炮火打穿了。”
凯文的呼吸顿了半拍。他想起文献里记载的“终焉之战”，那些用星舰残骸拼成的史书里，统括者的形态永远是一团无法被观测的混沌。
“你们真的……只挨了一击？”他盯着湖面，那里正倒映出一片虚假的星空，“前文明的百万战舰，数千强者，还有轮回了六千多次的经验……”
“经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薇塔的白袍突然剧烈起伏，湖水中的银网瞬间碎裂，“当统括者的‘手’伸进来时——”
她突然攥紧拳头，湖岸的黑曜石地面裂开细纹，“就像用指尖戳破一张纸。空间壁垒像被打翻的颜料，红的是能量流，黑的是维度碎片，还有无数尖叫着被吸进量子之海的人……”
凯文看着薇塔颤抖的指尖，那些星尘光点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近乎透明的皮肤。他想起自己圣痕空间里那本书，书页间记载的“统括者观测日志”最后一行字：“其存在本身，即是对法则的否定。”
“所以你们放弃了轮回。”
他轻声道，风突然转向，将湖面的凉意吹到两人之间，“把所有演算资源都改成了防御程序，像给种子盖了层冻土，等着下一个文明发芽。”
薇塔抬眼时，眼眶里凝着细碎的光，像将落未落的星子。“我们改了一亿六千多万次时间点。”
她的声音带着自嘲，“从调整某个律者的诞生时间，到重写整个星球的地质结构，可每次轮回的终点都一样——要么被崩坏吞噬，要么被统括者碾碎。直到最后一次轮回，库尔修斯突然说：‘或许我们不该教他们怎么活，该信他们能自己活。’”
她指向湖中心，那里突然升起一座透明的光碑，上面流淌着前文明最后的影像：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一台巨大的仪器，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把自己的圣痕抠下来塞进仪器的能量槽。
当仪器启动时，他们的身影在白光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贯穿时空的光束。
“他们把阎浮的核心改成了‘孵化器’。”薇塔的声音带着哽咽，“收缩体量时，多少人自愿留在外层空间当‘燃料’？那些世界泡的锚点，每个里面都沉睡着上万个意识。索拉里斯的裂缝里，能听到他们还在哼着前文明的摇篮曲……”
凯文突然转身，玄色风衣扫过地面的冰晶花。他望着穹顶外真正的星空，木星的光斑在他瞳孔里明灭。
“所以你选了我。”他的语气不是疑问，“因为我能把‘茧’和‘阎浮’捏在一起，就像把两个破碎的世界粘成一个整体。”
“不止。”薇塔的白鹿突然化作光粒，没入她掌心，“另一个凯文也试过。他在第3721次轮回里，把终焉之茧的核心嵌进了阎浮中枢，可三天后就被两种能量撕碎了——肉身像被扔进恒星的纸，连灰烬都没剩下。”
她走上前，指尖轻轻点在凯文的眉心，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圣痕正在发烫，“但你不一样……你拥有的两道圣痕”
她指尖划过他颈后，那里的纹路突然亮起，“一个记着前文明的毁灭，一个刻着当下文明的挣扎，就像两把钥匙，刚好能拧开宇宙的锁。”
凯文突然笑了，从圣痕空间里召出那本虚实交织的书。
书页无风自动，露出里面流动的星图，那些原本静止的文字突然活了过来，在纸页间组成一个个武器的三维模型。
“所以这书不是百科全书，是‘说明书’？”
他挑眉看向薇塔，“教我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捏成一个新形态？”
薇塔被他逗笑，白袍上的光点重新明亮起来：“我原以为你会先研究反物质引擎的图纸，毕竟那玩意儿能让你们的星舰飞到仙女座……没想到你第一个念头是……”
她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凯文耳尖发红，“是怎么弄死天启教会那群人……”
“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不配称之为人！”凯文的眼神冷了下来，书页间突然闪过一道暗紫色的光……
起初他还以为只是个高科技储存器，毕竟里面记载的前文明科技资料足以让任何科研人员发疯：从反物质引擎的结构图，到世界泡的稳定公式，甚至连如何用崩坏能培育高产作物都有详细记录……
直到一周前，他无意间在思考应该怎样弄死天启教会那群森口的时候的时候，才发现真正的秘密……
这本书的储存知识量大到没有边际，而且还可以随意根据使用者的思考所复刻出相关的知识与能力……
举一个最常见的例子，当你在思考一种武器的时候，这本书就会自主检索然后投放到你的大脑中……
甚至还会非常贴心的加上每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如果再思考一下应该怎样行动……
那么这东西甚至会给你整出数十个不同的计划书……
而且最重要的是几乎所有的有关……崩坏能，虚数能，量子之影，命途的使用方法基本上都写在了里面……
这些东西的运行逻辑和神州山海道一样，都属于是对高维能量的塑形使用……
凯文目前只发掘出了三大类
异咒，禁咒，常规咒
异咒产生的效果千奇百怪，禁咒纯粹的威力大，比如凯文之前释放的黑日之渊，而且禁咒也分为两个模式……天启·万象与天启·噩象……
常规咒就更加类似于看的一些动漫上的魔法咒……一但用在高强度的战斗上基本上没啥用！
“……我当初还真的以为你把第16号系列武器给当成人工智能和电脑的用了……”
“我有你想的那么蠢吗？？”
这玩意儿的制造方法和自己手中的通天翎是同一种技术，但是这东西目前还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16序列
第一律者的核心加上【智识】命途，无论是作为战斗时的辅助AI 还是钱文明的百科大全都是一个很棒的东西！
凯文沉默着合上书本，那本书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圣痕空间。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纹路里正渗出淡金色的能量，那是薇塔刚才送他的“须弥芥子”在与圣痕空间共鸣。
“你早就知道我的圣痕空间不稳。”他突然道，“上次在黎那夕塔，你故意把书扔进我的圣痕空间，就是在测试它的承载力。”
薇塔没有否认。
她走到湖边，伸手接住一片从穹顶飘落的叶子——那叶子通体金黄，叶脉里流淌着星河流转的光芒，落在掌心时，竟发出细碎的嗡鸣。
“阎浮的圣痕是容器，业魔是燃料……”
她将叶子递向凯文，指尖的星尘落在叶片上，“但如果容器漏了，再好的燃料也烧不起来。须弥芥子能帮你补漏，甚至……”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帮你把这些东西拧成一股绳。”
叶子突然化作一道金芒，没入凯文的眉心。他只觉脑海中炸开一片星河，圣痕空间里的紊乱能量突然变得温顺，就像被驯服的野兽。
原本互相冲突的崩坏能与量子流开始交织，在空间内壁织成一张红蓝相间的网，而那本书正悬浮在网中央，书页上的星图与他的命途纹路渐渐重合。
凯文低吟一声，玄色风衣突然无风自动，衣料下的皮肤泛起淡金色的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崩坏兽基因在血液里沸腾，圣痕在皮肤下脉动，还有命途的力量像潮水般涌过四肢百骸——这些原本互相排斥的力量，此刻正顺着须弥芥子铺就的轨道，缓缓流向同一个终点。
薇塔后退半步，眼中闪过惊叹。凯文的风衣正在寸寸碎裂，化作黑色的光粒融入他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流淌着星旋的金色战甲。
甲片衔接处的纹路泛着紫光，像将整个银河的旋臂都刻了上去，那些米粒大小的星体围绕着他的手腕旋转，碰撞时发出细不可闻的“星爆”声。
“头冠的翅膀装饰再收三分，会更贴合你的战斗习惯。”
薇塔抬手虚划，凯文头冠两侧的羽翼状甲片立刻向内收拢，露出底下泛着红光的圣痕，“裙甲的长度……嗯，保留现在这样吧，既不影响踢击，又能导流能量。”
凯文低头看着胸前的星河流转，突然皱眉：“这连接处在打仗时会露破绽。”
他指的是肩甲与臂甲衔接处的空隙，那里露出的皮肤正泛着淡金色的光，“前文明的战甲设计都这么……花哨？”
“这不是设计，是能量自然塑形。”薇塔笑着摇头，指尖点向他背后的圣痕，那里正浮现出一对半透明的光翼，“当你的力量接近宇宙本源时，形态会跟着法则走……”
她指向他腰侧的甲片，那里的星河流转速度正在加快，“它们在模拟星系的诞生，每一次旋转，都是在压缩崩坏能。”
凯文抬手触碰头顶的金色圆环，那圆环突然射出六道光线，在他周围组成一个正六边形的能量场。
湖水中的倒影随着他的动作变化，白色短发已化作及腰的银白长发，发梢缠着细碎的金光，与战甲上的纹路交相辉映。
“先行者。”他突然转身，声音里带着金属共鸣，战甲的星旋因他的情绪波动而加速流转，“请允许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另一个我现在在哪里……”
薇塔的笑容淡了下去，她望着湖面再次浮现的倒影——
“他去了量子之海最深处。”薇塔看着那道消失的光轨，像是在跟随着它穿越时空……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些微的哽咽：“他说，前文明的方法错了。我们总想着牺牲一部分人，保全整个文明——用战士的命填崩坏兽的口，用世界泡的文明挡侵蚀，用轮回的痛苦换时间……可这样下去，就算赢了，剩下的也只是空壳。”
湖面的画面里，白发少年对着灰发少女说道：“我要找到一种方法，不用把任何人变成‘元件’，也能让文明活下去。”
“其实按照之前先行者共同决定的方法…同样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应该是将整个文明完全同化为如同能量宇宙那样的存在……让圣痕代替人类延续文明，而人类本身则通过「阎浮」链接梦境，提供足够的算力，成为文明前进的「元件」”
“已经四万年了。”
薇塔轻声说，“他再也没回来过。星舰的信号在两万年前就消失了，最后一次定位是在深渊的最底层——那里连‘阎浮’的信号都传不出来。”
凯文的手指攥紧了，黑曜石的边缘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薇塔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你问这个干什么？”
凯文没有回避她的视线，湖面的光映在他眼里，闪烁着和那个白发少年相似的决绝。“如果他找到了，我就去继承他的方法。如果没找到……”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就自己找。”
薇塔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声里带着些微的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你和他真像。都一样的……轴。”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凯文面前，伸出手，掌心朝上。
她的手心里随即出现一把细剑……
“这是他留给你的。”薇塔把剑横放在面前，“上次轮回结束时，他让阿赖耶识把这个传下去，说如果有一天，新文明里如果出现了引领者！那就请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说，当你拿到这个的时候，就证明新的文明已经有了对抗的能力，也证明……你已经准备好了。”
薇塔的目光变得格外郑重，“但我得提醒你——你要面对的，不只是统括者，不只是量子之海之中的存在，还有时间。”
她指了指湖面，那里的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河，无数光点正在熄灭——那是正在被能量宇宙吞噬的星系。
“万年的时光快到了。”薇塔的声音里带着最后的沉重，“隔离带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她凑近一步，直视着凯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要面对的是一整个宇宙的恶意。那些你在乎的人，你守护的文明，随时可能像前文明一样，变成轮回里的尘埃。”
“我准备好了。”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湖面的倒影，仿佛能看到那个在量子之海深处跋涉的白发身影，看到那些在轮回里牺牲的战士……
“为了……让那些饱受苦的灵魂活下去的未来……”凯文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会找到的。不管是四万年，还是四十万年。”
薇塔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她转身靠回巨木上，挥手散去了湖面的画面。
“那就好……”
凯文的指尖触及剑柄的瞬间，一股微凉的金属质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那把剑比看上去要沉得多，细长的剑身泛着月光般的冷辉，剑脊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细看之下竟像是由无数细小的数据流组成，在光线下微微流动。
“嗡——”
几乎是握住的刹那，剑身突然发出一声轻鸣。
凯文只觉体内的崩坏能像是被无形的漩涡牵引，顺着手臂经脉涌向剑柄，那感觉不算痛苦，更像是一种……共鸣。他下意识地握紧，掌心传来细腻的震颤，仿佛握着的不是死物，而是一颗正在缓慢搏动的心脏。
下一秒，剑身在他手中开始变化。细长的剑身如同活物般延展、拓宽，繁复的纹路顺着剑刃游走……
不过呼吸间，原本精致的长剑已化作一柄近两米的巨剑，剑格处展开的护翼状结构闪烁着淡紫色的光，与凯文眼底跳动的崩坏能光芒如出一辙。
“好重……”凯文低呼一声，却稳稳地把巨剑握在手中，这玩意儿的密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接近中子星的极限！
不然自己不可能挥舞得如此吃力……
尽管重量远超寻常兵器，握在手中却异常顺手，仿佛这把剑天生就该属于他。剑身上流转的光芒映在他脸上，照出几分讶异。
“它……有名字吗？”
薇塔靠在巨木上，看着那柄巨剑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她叫幽兰黛尔。”
“她？”凯文挑眉，手指在剑身上轻轻划过，能感觉到细微的能量反馈，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嗯，她。”
薇塔笑了笑，“另一个你当年亲手锻造的佩剑，用的是‘阎浮’的核心碎片。严格来说，她早就有了自主意识，能根据持有者的战斗习惯调整形态，甚至……在你陷入绝境时，会自己选择战术。”
她顿了顿，补充道：“无限自主迭代进化——这是前文明兵器技术的巅峰。你用得越久，她就越懂你，也越强。”
凯文试着挥动了一下巨剑，带起的气流吹得周围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起。
剑身划过空气时，那些数据流纹路突然亮起，在轨迹上留下一串淡紫色的残影。
“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继续前进吧「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