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很深。黑色轿车从联邦第一大都市出发，穿过蜿蜒曲折的山路，再到这座灯火通明的滨海城市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
现在是旅游旺季，秦念傍晚时刻临时起意决定出发，当然订不到任何一套合适的套房。当然，身为大集团的大少爷，秦念也不至于和齐岁坐一桌，睡大街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好就好在深泉集团的钱实在太多，在全世界各大热门旅游城市都会买一些视野好的别墅。如果有好的买主就卖出去，赚一笔钱也可以当做送个人情，还有一些，当然是留着给大少爷度假的时候住。
但此刻，他们的目的地并非是秦念口中那个很适合度假的别墅。
驶入璃河滩区域后，驾驶权就交给了齐岁。无他，就是因为这个人对这一带太过熟悉，大街小巷近路仿佛都印在了他的脑袋中，简直比导航还好使。
正值夏日，这座以旅游业为主的城市像是永不打烊的游乐场，路边的摊点都坐满了人，凌晨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
因为这几天昼夜颠倒的作息，此刻秦念神采奕奕。
他降下车窗，夜风呼啸着灌入车厢，带着路边小摊食物的香气。为了遮掩那双标志性的红瞳，即便现在是大晚上，他出门时还特意带上了墨镜。
“真令人惊讶，你对这里太熟悉了。”
秦念的声音清亮，夜风将他散落的长发向后掠去，洗去了集团间麻烦的利益纠纷，让他不用再为实验烦心。
比起研究，秦念还是更喜欢和人类一起愉快地玩耍，或者是与强者战斗，在生死边缘游走。连续两个月泡在实验中，对他而言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今天晚上能出来找乐子，还能约会，他难得兴奋地像一个小孩子。
齐岁同样被喜欢之人的愉悦影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之前在这片区域活动过。”
他熟练地拐进一条小巷，避开主路上的拥堵。陌生的景色在眼前掠过，秦念升起车窗，将喧嚣隔绝在外。
“开膛手时期？”他歪着头，墨镜滑到鼻尖，“虽然我的评价很冒昧，但选择开膛破肚的方式不像是你的风格，太张扬了。不仅麻烦，动静大，出血量还超大的，处理身上的血迹也不方便，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齐岁胸口中了一剑，被老婆评价手法烂了……
“那些人和畜生没区别，”他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舌尖抵住牙齿，如实回答道，“我只是习惯了给猎物开膛破肚，而且后来我也改了手法。”
秦念若有所思地摘下眼镜。他很清楚，齐岁幼年时期就被聂克斯家族控制，不应该有狩猎的经验，也不应该对处理猎物的手法那么熟悉。
是那些药物控制的影响吗？那东西构建出来的幻觉真实到甚至能够影响个人的习惯。也难怪秦昭会选择和聂克斯合作，那边对大脑的控制方面确实有一手。
低调的黑色轿车完美融入车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凌晨一点左右，车子就停在了目标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齐岁只带上了他的鸭舌帽，压低帽檐，秦念更是连伪装都懒得做，甚至连标志性的眼睛都不带隐藏的。
因为没有必要，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来过。
车子停下后，秦念拿出电脑直接黑入了酒店和附近的监控系统，把周围的情况和人员分布都记在心中后，又调出一个黑框界面。
齐岁不着急下车，解开安全带凑到了秦念耳边。屏幕上跳动的代码他也看不太懂，但这种行云流水的操作让他想起电影里的黑客场景。
他低声感叹道：“以前出任务要是有你在，我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
“这就是智能化程度太高的缺点，”秦念得意地哼哼两声，手中操作不断，“但凡黑客水平高一些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看，到现在聂克斯都找不到我入侵‘世界脑’的证据。”
“搞定，监控我都替换了，这里不会有我们来过的记录。”
合上电脑，秦念的神色逐渐沉寂下来。他把轻松的姿态收了回去，神色冰冷，终于有了点干坏事的样子。他拿起一张黑色的磁卡，瞥了齐岁一眼，道：“走吧。”
……
“王迎博士，你背叛了聂克斯集团，私自贩卖核心实验数据。”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将王迎从混沌中拽出。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双锃亮的牛津鞋，实验室中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充盈着他的鼻间。
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上滴落，砸在地面上。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判词，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人的生死。
他的脖子上像是压了千斤的重物，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艰难地扭动着脖子，竟然颤抖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双冰冷的金色瞳孔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是埃德蒙特·聂克斯，集团现任掌权人，一个冰冷的帝皇。
“不，不是！”
王迎拼命地摇头，口中的呐喊最终都变成了“呜呜”声，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堵上了嘴巴，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在聂克斯集团建立的帝国里，这位大人的话语就是不容违抗的神谕。埃德蒙特不容许半点反抗，任何违背者，都会付出绝对惨痛的代价。
“按照规定，一颗子弹太便宜你了。”埃德蒙特慢条斯理地转过身，留下了令人绝望的话语，“我看你很喜欢用你的药剂做实验，不如你也试试自己研发的药剂？哦，对了，还有你的妻儿，也都试试吧。”
堵嘴的布条被粗暴扯下，王迎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大人！我有苦衷！我是被逼的！求您——”
没有人理会他的哭嚎。
四个穿白大褂的人像按实验动物一样将他死死压住，其中一人晃动着注射器，淡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让人胆寒的光泽。
会死的，会生不如死的！
那么多的实验体，只有一个活了下来，他绝对会死的！
注射器在逼近，王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药液注入体内，而他则会像所有的实验体一样，陷入癫狂的幻觉中。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