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司衡，马上去通知所有组长开会！”
漆黑的直播间画面倒映出马长安紧绷的面容，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此刻，他的表情介于狂喜和凝重之间，嘴角绷紧，却又隐隐透出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奋。
这么多年了，终于让他抓到了突破口。
司衡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神情空白，他的大脑仍在处理刚才那场直播事故中的爆炸性信息。
路西恩，星辰奇迹的创始人，人类魔法科技界的传奇人物，竟然是一只魔物！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魔物……不是应该只有那些智力低下的、嗜血的怪物吗？难道魔物中也有人类般的智慧，甚至能完美隐藏在人类社会这么多年的怪物？
“但是，齐长官那边。”尽管被这惊天消息冲击得思维混乱，司衡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齐岁。
马长安猛地站起身，文件被他一把抓起，准备前往会议室。他的动作又快又狠，仿佛是怕自己迟到一秒就要耽误大事。
“暂时不对外公布他的情况，既然路西恩能从魔界来到人界，那他为什么不行？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愿意相信。”
路西恩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夜鸦家族笔记，齐岁早就交给了政府的魔导部门。其中一本笔记记载，人类在魔界中最长存活时间是三天。
马长安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一周。”
“最多一周。如果到时候他还没出现……”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像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我们再对外公布。”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已经炸开了锅。
社交媒体上，#路西恩是恶魔#的标签在短短十分钟内冲上全球热搜第一，各大新闻平台紧急插播快讯，街头巷尾的人们全都在讨论这场惊天爆料。恐慌、质疑、阴谋论……无数情绪在网络上疯狂蔓延。
然而，这些喧嚣丝毫传不到魔界。
魔界的天空永远笼罩在黑暗之中，来到血棘领主的领地，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泥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秦念坐在火堆旁，火焰映照在脸上，他轻轻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炸裂。
“主人，男主的气运值已经从87%直接大跌到了65%，而且还在快速下滑！”二狗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总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秦念无声地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腿上。
那里，一个黑发青年正枕着他的大腿，眉头紧锁，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正在不安稳地乱动。
秦念动了动手，把这个脑袋又轻轻的放到最舒服的位置。
“嗯，挺正常的。”他在心里漫不经心地回应，“把自己架在那么高的位置，还心中有鬼，说不定是他的哪场表演搞砸了呢？”
秦念不说，但他确实动了点手脚，修改了因果线，让路西恩从齐岁进来的裂隙出去。想必这又是一出精彩的戏剧，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一幅盛景，只可惜他现在是看不到了。
可他的笑意很快淡去。
怀里的青年陷入了某种梦魇，身体微微发抖，嘴唇翕动，不断呢喃着“不要”。秦念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滚烫，温度高得惊人。
冰凉的手指忽然被滚烫的掌心紧紧攥住，齐岁的意识仍陷在昏沉中，身体却本能地追寻着这份凉意，脸颊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
秦念试着抽手，却被对方紧紧地扣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他发疼。
被血荆棘所伤，又长时间暴露在魔界的空气中，对于一个人类而言，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虽然及时处理了伤口，但毒素总归造成了影响。没有干净的水源，没有适合人类食物的食物，再加上失血……会高烧不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之间当然没有签订契约。
齐岁固执地要求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出他的真实目的，否则拒绝任何进一步的合作。
而秦念则咬死了最初那套说辞，任由对方如何试探、旁敲侧击，甚至冷着脸威胁，他都只是笑眯眯地装傻。局面就这样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秦念有些无奈，又莫名觉得好笑，确实是齐岁熟悉的执拗作风。
明明以前骗他那么多次，他都傻乎乎地上当，怎么偏偏这次就死活不信了？难道是被坑太多次，连潜意识都自动开启了防诈骗模式？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齐岁现在倒是安心了。来自路西恩的威胁解除，最坏的结局已经避开。就算秦念现在翻脸，直接吞噬他的灵魂，这家伙恐怕也只会平静地接受，毫无怨言。
但问题是，秦念并不想这样做，虽然这个吃掉爱人灵魂的提议确实很诱人。
“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指尖拨弄着齐岁汗湿的额发，“二狗，你说他是不是天生克我，为什么我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火焰在他眼底跳动，映出一丝罕见的苦恼：“明明每次都能看穿他的小心思，可他一撒娇我就没辙。温阳提醒过我那么多次，让我不要妥协。结果还是老样子，每次一让步他就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变成自言自语，“可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他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了，我又怎么忍心能拒绝呢？人类的情感，果然复杂。”
二狗沉默着，没有回应。它很清楚，主人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而不是建议。更何况，它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两人之间的play里。
火光摇曳，映照着齐岁苍白的脸。他的睫毛在不安中轻颤，嘴唇因高热而干裂，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碰就会碎。
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真是好样的！
秦念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左手还被紧紧攥着，他便抬起右手，黑色的尾巴尖端倏然变得锋利如刃，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一划。
暗红的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腕蜿蜒而下。尾巴尖收起锋利，撬开齐岁紧闭的唇，压住他的舌头保证不会被血液呛到。
秦念将伤口抵在他齿间，任由血腥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恶魔和人类之间的魔力可以通过体液交换，血液当然也可以。虽然在没有签订契约之前这种方式很低效，但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算了，就当养了只不听话还爱咬人的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