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一声又轻又低的抱怨将秦念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原主气得攥着齐岁的发丝，连忙松开手，抚过方才被扯痛的头皮：“你还好吗？”
齐岁从秦念颈窝间抬起头，毛茸茸的头发蹭得秦念痒痒的，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张俊美的脸上凑近，非但没有半分痛楚，反而漾着满足的笑意，眼眸亮得惊人：“我感觉好极了，你还好吗，可以再来一次吗？”
秦念：“……”
谁问你这个了？
他清晰地记得刚见面时，这人又是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又是冷酷拒绝。怎么缠绵后，整个人设直接都崩了？
秦念扯了扯嘴角，这个跟挑衅差不多的要求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难道这个人还真能干死他不成？
原主确实没计划参加明天的合作会议，但是秦念打算亲自出席。今晚是真的不能再放纵了，不然明天绝对会半死不活的。
他刻意压低嗓音，让语气显得冷淡：“不行，明天有正事。”
“哦。”齐岁失落地应了一声。
他的脑海中把秦念的话自动翻译了一番。这样说来，秦念也挺满意他的，只不过是因为明天有事怕耽搁了而已。
齐岁掩饰住眼底的笑意，在心中得到了一个答案。
果然，秦念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那些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情动时含糊地唤着他的名字，无意识的亲近，缠绵的亲吻……这分明是动了心的模样。
但面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会产生喜欢的感情吗？难道说真的遇见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或者是一睡钟情？但秦念究竟看上他哪一点？
总不至于是这张脸吧？
齐岁猜不透秦念的心思，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沉溺其中。
没有预想中的尴尬疏离，清醒后的相处反而自然得不可思议，仿佛他们本该如此契合。这种浑然天成的亲密感，让他贪恋得不愿抽身。
性别不是问题，感觉对就行！
然而，视线掠过地上那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现实如同冷水浇下。与他缠绵整夜的人，不仅是合作公司的掌权者，更是这个世界的大反派。
暂且不论后者，单是前一个身份就足够棘手。他之后该怎么和女士交代？
难道要说自己“睡服”了合作方老板，或者说被对方“睡服”，导致本该纯粹的商业合作变得黏腻不清了起来。
只怕今年的绩效奖金都要被扣个精光！
这种事情可以先瞒下来，后续再议。比起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齐岁向来更擅长得寸进尺地为自己谋取利益。
既然已经越过了最亲密的那道界限，眼前这人又漂亮又主动，偏偏还是他今后必须周旋的大反派，齐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忽然打破沉默，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沙哑：“秦念，我可以追求你吗？”
秦念：“……”
他简直被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噎住了。
等了半天，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正经事，结果竟是这种提议。除了在心里默默给对方扣个“6”，他实在无话可说。
在这种情境下，经历这种事情后，突然提出要追求，我看这位兄弟，你的脑回路是不是哪里不太正常？
想起最初在房门口时听到的系统提示音，秦念唇角一勾，脑海中不由得浮出了一些邪恶的想法。
谁能忍住不逗弄一只单纯可爱的小黑龙呢？
虽然他不会故意吊着齐岁让对方误会，但他确实很期待，当齐岁从反派拯救系统得知这个世界的剧情后，会作何反应？
是会缠着他追问不休，还是直接对主角出手？
“这是你的自由。不过现在——”秦念没有拒绝，但他话音一转，“立刻起来，我可没有时间陪你耗着。”
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那个缠人的小猫咪去哪儿了？果然男人一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齐岁默默地滚到一边，看着秦念利落地起身，双脚落地时，腿一软差点跌倒。他被惊得心中一跳，连忙关切道：“要我帮忙吗？”
秦念从衣柜中取出浴袍，斜睨了床上那人一眼：“看不起我？”
齐岁：“……”
天地可鉴，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这人是不是浪漫过敏？！
他将视线从对方毫不遮掩的身体上移开，虽然遭到拒绝，却并不气馁，齐岁继续示好道：“今晚的事我会调查清楚，很抱歉放走了那个人。但你当时太冲动了，走廊上有监控，想害你的人肯定在暗中盯着。如果那人真的死了，你很难脱清干系。”
关于这件事情，秦念已经深刻地反省了自己。
处理目标使用狙击、炸弹哪一个不好？基本都不会留下线索。但偏偏要搞虐杀这种行为，他都在这上面吃过多少亏了？
玩弄猎物是个恶习，但秦念就是改不了。
“知道了，”浴室门“咔哒”一声关上，模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下次会注意。”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磨砂玻璃上映出朦胧的身影。秦念不在身边，齐岁也收起了笑容。他坐起身找到手机，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沉默着开始逐一处理。
秦念从氤氲着水汽的浴室走出，发梢还滴着水珠。他弯腰拾起那张被齐岁误认作凶器的门禁卡，放在一边。还没走进卧室，就听见齐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们原本的计划失败了，但今晚你我之间的事，说不定阴差阳错地达成了他们的某个目的。秦念，这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齐岁对这位科技新贵的了解仅限于商业合作层面。至于对方在帝国内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他几乎一无所知。加上系统仍在更新，无法提供任何情报，他实在猜不透谁会动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听到问话，秦念系好浴袍腰带，带着一身清新的水汽走向床边。浴袍领口松散地敞开着，露出大片肌肤，上面斑驳的痕迹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我又不是靠人设吃饭的明星，能有什么影响？和谁上床是我的自由。要是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岂不是白送给溯行科技一波曝光？”
虽然溯行根本不需要这种流量。
傅川让终究是太天真，把娱乐圈那套手段搬到上流社会来。这点小事稍作运作就能解决，真不知道有什么搞的必要。
如果对方真要借题发挥，秦念不介意把云清辞也拖下水。事实上，即便他们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想要不了了之，以秦念睚眦必报的性格，也绝不会放过这两个人。
有心思搞这种桃色绯闻，还不如一桩凶杀案对公司的负面影响恐怕更大。
齐岁眉头紧锁，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否则系统一开始也不会那样焦急。
他的直觉确实没错，如果今晚占据这具身体的不是秦念，而是那个对主角死心塌地的原主，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反派之所以是反派，正是因为他站在主角的对立面。用扭曲的价值观与信念，蛮横地掠夺这世间的一切。
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齐岁的眉间，将那紧蹙的眉头揉开。秦念捧起他的脸，落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衣柜里有干净衣服，自己拿，自己走，不用告诉我。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完，秦念看也不看齐岁的反应，径直走向阳台。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又合上，他靠在栏杆上拨通电话，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还在联系谁。
齐岁怔怔地望着玻璃门外那个朦胧的身影，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
他真的好会……
就连方才最亲密的时候，都没有让他这样心跳失序。齐岁咬牙切齿，秦念这个人，难道对每个情人都这样游刃有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