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舱的探照灯突然被一股暗流扭曲，光束在海水中折射出螺旋状的光纹。林深调整航向，发现前方百米处的海水正在“沸腾”——无数银色气泡从海沟底部的裂缝中涌出，每个气泡破裂时都释放出蓝绿色的荧光，在黑暗中织成一张会呼吸的网。
“是‘光脉’。”苏念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全息屏上的扫描图显示，这些气泡来自一条贯穿海沟的地下裂隙，内部蕴含的荧光素浓度是普通海水的300倍。更奇特的是，气泡中漂浮着细小的透明生物，形似缩小版的深渊穹顶，只有指甲盖大小，正随着气泡上下浮动。
林深操控潜水舱贴近裂隙，发现这些微型穹顶的体表布满纤毛，每根纤毛都缠着一根发光丝，像提着灯笼的萤火虫。当它们聚集时，发光丝交织成闪烁的“血管”，与海沟深处的主穹顶形成联动——主穹顶收缩一次，这些微型个体便同步闪烁一次，仿佛在传递生命信号。
“它们在搭建‘神经网’。”叶岚的银线刺入一只微型穹顶，传回的生物电流显示，其基因序列与主穹顶存在99%的同源性，“是主穹顶分裂出的幼体，负责拓展光脉的覆盖范围。”
潜水舱跟着微型穹顶群潜入裂隙，内壁突然传来细密的震动。林深打开舱外麦克风，听到类似齿轮咬合的声响——裂隙两侧的岩壁上，竟布满了六边形的凹坑，每个凹坑里都嵌着一枚“光脉节点”：由微型穹顶分泌的透明晶体，内部封存着一束凝固的荧光，像被冻住的闪电。
当微型穹顶群靠近节点，晶体就会融化，释放出其中的荧光，沿着岩壁上的凹槽流动，形成肉眼可见的“光河”。苏念将探测器伸进凹槽，发现槽内覆盖着一层生物膜，其结构与人类大脑的突触高度相似，“这是主穹顶的‘外周神经系统’，光脉就是它的神经纤维。”
深入裂隙三公里后，光河突然垂直向下坠落，形成一道荧光瀑布。潜水舱跟着瀑布俯冲，最终停在一处圆形溶洞中。溶洞中央矗立着一根直径十米的“光脉主干”，表面缠绕着数千条发光丝，每条丝的末端都连接着一只微型穹顶，它们正有序地将气泡中的荧光素注入主干，使主干的亮度随主穹顶的呼吸节奏起伏。
“看那里。”林深指向主干底部，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类造物被晶体包裹在岩壁里：有19世纪的铜质潜水头盔，镜片上还留着探险家的指纹；有二战时期的沉船罗盘，指针永远停在北纬11°21′；甚至有一部2018年的智能手机，屏幕定格在发送失败的求救短信界面。
微型穹顶正用纤毛轻抚这些物件，每触碰一次，物件表面就泛起一层光雾，融入光脉主干——它们在将人类的记忆“翻译”成光的语言，存入主穹顶的“数据库”。
扩写：光脉的记忆编码
苏念用光谱分析仪拆解了光雾的成分，发现其中包含三种“编码粒子”：蓝色粒子对应时间（如铜头盔的铸造年份），红色粒子对应情绪（如短信里的焦虑语气），金色粒子对应意义（如罗盘对航海的关键作用）。这些粒子在光脉中流动时，会自动按时间线排列，形成类似人类日记的“光脉日志”。
在溶洞侧壁的一处凹陷里，林深发现了一串特殊的光雾——由纯金色粒子组成，呈现出儿童涂鸦的形状。通过银线解析，这段记忆来自1997年：一位深海研究员带女儿参观科考船，小女孩用蜡笔在潜水服上画了一朵花，后来潜水服随沉船沉入海沟。微型穹顶不仅保留了涂鸦，还通过光脉将其“放大”，在主干上投射出三米宽的光影，仿佛在强调这份天真的珍贵。
更令人震撼的是，光脉对“负面记忆”的处理：那部2018年的手机周围，环绕着大量红色粒子，但它们并未无序飘散，而是被微型穹顶编织成一只发光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恰好是短信内容的摩尔斯电码翻译。“这是‘转化编码’。”叶岚的银线传来分析结果，“红色粒子（焦虑）被重组为‘警示信号’，既保留了信息价值，又避免了情绪污染。”
当潜水舱升至裂隙中段，光脉突然剧烈闪烁，无数微型穹顶涌向一处新裂开的岩壁。原来海沟发生了轻微地震，一块巨石即将砸中光脉主干。微型穹顶群瞬间聚集，用身体织成一张荧光网，硬生生托住了巨石，自身却有近半因挤压而熄灭，化作点点星火融入光脉，让主干的亮度陡然提升了一倍。
再扩写：光脉的共生实验
林深注意到，光脉主干上附着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管状生物，其管壁布满小孔，微型穹顶会将多余的荧光素注入孔中，而管状生物则反向输出一种透明黏液，能修复光脉的晶体节点。“是‘光脉清洁工’。”苏念比对数据库后发现，这种生物仅存在于光脉周围，其基因中含有与微型穹顶互补的酶，“它们是主穹顶‘培育’的共生伙伴，专门负责光脉的日常维护。”
在管状生物的排泄物中，检测出大量人类塑料微粒——原来它们以光脉过滤出的微塑料为食，再将其转化为修复黏液。林深突然想起主穹顶体表的“收藏”：那些被塑料包裹的旧物件，或许不是被动保存，而是主动“投喂”给管状生物的“饲料”。
光脉的末端连接着一处热液喷口，喷口周围的细菌群正以光脉传递的荧光为能量源，合成有机物质，而微型穹顶则以这些有机物为食——形成“光脉供能→细菌合成→微型穹顶食用→光脉修复”的闭环。更奇妙的是，细菌群的dNA中，竟包含一段人类胰岛素基因的片段，据推测是通过沉船携带的医疗样本融入的。
“这是跨物种的基因融合。”叶岚的银线颤抖着传递数据，“主穹顶不仅在记录记忆，还在主动整合不同物种的优势，进化出更稳定的共生系统。”当林深将一块携带现代基因测序仪芯片的载玻片放入光脉，微型穹顶立刻将其包裹，三天后，芯片上的基因序列竟被“刻”进了光脉的晶体节点，成为新的编码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