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用木棍拨弄着火堆，火星子随着他的动作溅起，落在地面的落叶上，很快又熄灭。
他的目光落在房昀舒悬在半空的脚腕上，那截皮肤在火光下透着近乎透明的白，连细小的血管都隐约可见。
他忽然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宫翊修耳朵里：“你看，多好看的脚，白白嫩嫩的，跟瓷娃娃似的。”
说着，他故意用木棍将火堆往房昀舒的方向推了推，跳动的火苗瞬间离那截脚腕更近了些。
“可惜啊，刚才被地上的泥蹭脏了点——不过现在好了，火这么旺，再烤一会儿，说不定就‘熟’了。”
“熟”字出口的瞬间，宫翊修像是被狠狠踩中了痛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拼尽全力想要撑起身体，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带起混杂着血的泥块，可浑身的枪伤却像无数根针在扎，每动一下都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截白嫩的脚腕在火光下微微泛红，看着房昀舒因灼热而轻轻蜷缩的脚趾，心脏像是被扔进了火堆里。
房昀舒感受到脚边传来的灼热，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却死死咬着牙没再喊一声，只是将目光投向宫翊修的方向，眼底满是哀求。
快走啊，别再看了，再看下去，你会疯的。
可他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任由那灼热的温度一点点舔舐着皮肤，也舔舐着宫翊修濒临崩溃的神经。
宫翊修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地朝着房昀舒的方向伸着手，喉咙里溢出绝望的呜咽。
他不明白，自己的人明明早就该到了，怎么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手下，从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火堆旁的六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嗤笑一声，用木棍戳了戳滚烫的木炭。
“别盼了，你的人来不了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宫翊修震惊的脸，又补充道，“从你踏进这片林子开始，外面的人就都‘睡’着了，现在估计还在梦里没醒呢。”
宫翊修的瞳孔骤然收缩，挣扎着想要追问，却听见房昀舒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不知道，此刻吊着的人眼底，早已换了另一副模样，属于邢苎忆的意识正悄然掌控着一切。
房昀舒垂着眼，看着地上狼狈的宫翊修，心里没掀起半点波澜。
对他而言，让那些手下陷入沉睡不过是举手之劳，神要困住凡人，从来不需要复杂的手段。
可这些，六子他们不知道，宫翊修更不知道——他们只当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却没料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在一位神的掌心博弈。
“别白费力气了。”
六子踹了踹宫翊修的腿，语气里满是嘲讽，“今天这地方，就是为你准备的囚笼，没人能来救你，更没人能救他。”
他说着，又将火堆往房昀舒的脚边推了推，看着那截白嫩的皮肤泛起更深的红，眼底满是看好戏的冷意。
宫翊修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火苗，感受着心口传来的窒息般的疼，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看着房昀舒在自己眼前受折磨，更不甘心连对手是谁，都没看清。
六子拎着桶冷水走到宫翊修面前，猛地将水泼在他脸上。
刺骨的寒意让宫翊修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却也让身上的枪伤疼得更甚。
“别装死了。”
六子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冰冷的逼迫，“现在给你个选择——旁边那水箱里泡着的洛昭昭，还有上面吊着的房昀舒，你只能救一个。选吧，你的白月光前夫，还是你现在心心念念的人？”
宫翊修艰难地转动眼珠，一边是被关在水箱里、水已漫到胸口的洛昭昭，一边是被吊在半空、脚边就是烈火的房昀舒。
两个身影在他眼前交替浮现，一个是他爱了十年、也囚禁了五年的过去，一个是他后知后觉、早已刻进骨血的现在。
他想嘶吼，想质问凭什么要做这种选择。
身体的剧痛和心口的撕裂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碾碎。
他看着房昀舒因灼热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又想起洛昭昭在水箱里挣扎的模样，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迟迟无法做出选择。
六子像是嫌他太慢，又用枪托撞了撞他的肋骨，冷声道：“我没那么多耐心。三秒钟，不选的话，两个都得死——3，2……”
“我选……”
宫翊修猛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目光死死锁在房昀舒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选他……”
“我选他！”
宫翊修的声音刚落，手腕上的系统突然亮起刺目的猩红，冰冷的文字在空气中炸开
警告！检测到宿主选择偏离任务目标，强制修正指令：立即前往营救洛昭昭。拒绝执行将触发终极惩罚，后果不可逆。
宫翊修的身体猛地一僵，心口的剧痛瞬间翻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同时绞割他的五脏六腑。
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直接从嘴角溢出，溅在身前的落叶上，染红了一片。
六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这是后悔了？还是有人不允许你选他啊？”
他故意朝着房昀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看，连老天爷都在帮洛昭昭，你心心念念的人，在你心里，终究还是比不上你的白月光。”
房昀舒垂着眼，看着宫翊修痛苦挣扎的模样，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他早就知道系统的存在，也清楚这所谓的“惩罚”有多致命——这正是他布下的局，要的就是看宫翊修在系统指令和真心之间，如何抉择。
宫翊修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与泥土混在一起。
他看着系统上不断闪烁的警告，又看向房昀舒脚边越来越旺的火苗。
一边是不可逆的终极惩罚，一边是随时可能被烈火灼伤的房昀舒，两个选择，每一个都让他痛不欲生。
“选啊！怎么不选了？”
六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是选你的命，还是选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