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碎石硌得后背生疼，房昀舒在坠落的颠簸中悠悠转醒，意识还没彻底清明，肩胛的剧痛就先一步将他拽回现实。
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宫翊修压在自己上方，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杀了我……”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太疼了……宫先生，杀了我吧……”
手背的烫伤、后背的钝痛、肩胛的枪伤，还有心里那片早已荒芜的委屈，全都拧成一股绳，勒得他连呼吸都觉得是折磨。
宫翊修摇头：“不行……我不能……”
他怎么能亲手结束这个为他挡子弹、到最后还在替别人着想的人？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他也要把房昀舒送到医院。
可就在这时，手腕上的系统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冰冷的机械音直接穿透脑海。
紧急任务指令触发！次要目标房昀舒生存将严重阻碍任务进程，强制宿主执行：击杀房昀舒。
拒绝执行将启动全身神经坏死惩罚，倒计时10秒——10，9，8……
“不！”
宫翊修猛地嘶吼，想要反抗这该死的指令，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尖颤抖着，竟朝着房昀舒的脖颈伸去。
系统的强制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的意识牢牢禁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触碰到房昀舒颈间温热的皮肤，却怎么也收不回手。
“地上……”
房昀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艰难地偏过头，看着宫翊修眼底那片被操控的猩红，心里最后一点微光也彻底熄灭。
他没再挣扎，只是轻轻闭上眼，“也好……死在你手里……总比疼死好……”
宫翊修的指尖狠狠掐进房昀舒的颈侧，却在触到对方微弱的脉搏时，猛地回神。
“我不要！”
他拼尽全身力气对抗系统的控制，指甲深深嵌进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房昀舒的衣襟上。
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继续，5，4，3……全身的神经开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可他看着怀中人闭上眼的模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伤害房昀舒！
“啊——！”
剧痛让宫翊修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猛地收回手，狠狠砸向地面的石子，指骨瞬间擦破，鲜血淋漓。
系统的惩罚瞬间加剧，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麻木，意识也在一点点抽离，可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房昀舒往怀里更紧地护着，呢喃
“别……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系统的强制力还是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了宫翊修的意识，他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冰冷的猩红取代。
原本护着房昀舒的手臂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压得怀中人肩胛的伤口一阵剧痛。
他低下头，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像淬了冰的刀刃，一字一句扎进人心：“你早该死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比任何利器都要伤人。房昀舒猛地睁开眼，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曾对他温柔浅笑、曾在深夜替他掖好被角的脸，此刻却只剩陌生的冷漠。
肩胛的疼、后背的硌痛、颈间残留的掐痕，都在这一刻被心口的剧痛覆盖，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堵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沉默了几秒，房昀舒突然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呵”。
那笑声里没有愤怒，只有彻底的自嘲与悲凉。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颤巍巍地碰了碰宫翊修的脸颊，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原来那些短暂的温柔，真的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他早该明白，自己在这个人心里，从来都是该死的存在。
“是……我早该死了。”
房昀舒收回手，眼神彻底暗了下去，他看着宫翊修眼中被操控的冰冷，突然觉得所有的疼都麻木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遇见你……更不该……傻到爱上你……”
宫翊修的身体僵了僵，系统的控制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可心底深处却传来尖锐的刺痛，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意识。
他看着房昀舒眼底的光彻底熄灭，看着对方连挣扎都懒得挣扎的模样，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腥甜，却被系统死死压制着，连一声道歉都吐不出来。
房昀舒闭上眼，不再看他：“动手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也没有力气再去期待，只希望这场漫长的折磨，能早点结束。
系统的强制力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钳制住宫翊修的四肢，连指尖的颤抖都被精准操控。
他的手不知何时摸到了之前掉落的匕首，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却没有半分温度传递到意识里。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抬起，匕首的寒光在林间火光下闪得刺眼，直直朝着房昀舒的小腹刺去。
“噗嗤”一声，刀刃划破布料、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房昀舒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微弱的呼吸瞬间停滞，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口鲜血直接从嘴角喷出，溅在宫翊修的衣襟上。
可系统没有停下。
宫翊修的手被操控着，猛地拔出匕首，又带着更狠的力道刺下，一刀、两刀、三刀……刀刃反复进出皮肉，鲜血顺着伤口涌出，很快浸透了房昀舒的衣衫，在身下的泥土里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每一次下刀，房昀舒的身体都会痉挛般抽搐，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气音，却连一声完整的痛呼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剧痛将自己彻底吞噬。
宫翊修的眼底猩红一片，泪水混合着冷汗滚落，砸在房昀舒染血的脸颊上。
他想嘶吼，想停下，想扔掉手里的匕首，可身体像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操控着，每一次下刀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又足够让房昀舒承受极致的痛苦。
系统要的不是立刻杀死他，而是让他在无尽的折磨中慢慢死去，更要让宫翊修亲手完成这场凌迟。
“别……别了……”
房昀舒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宫翊修那张满是痛苦却无法自控的脸。
他想抬手碰一碰，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鲜血不断从身体里流失，体温一点点变冷，“宫先生……我不恨了……真的……不恨了……”
当第十一刀落下时，房昀舒的身体彻底停止了颤抖，头软软地歪向一边，眼睛还睁着，却没了半分神采，只有眼角残留的泪痕，还在诉说着最后的委屈。
宫翊修的手终于停下，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可系统的强制力还没消散，他只能保持着捅刀的姿势，看着怀中人逐渐冰冷的身体，喉咙里溢出绝望的呜咽，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碾碎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