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站在顾衍身侧，手指死死掐进掌心，精心修剪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看着林砚秋被谢沉舟牢牢护在臂弯，看着沈奕风为他插科打诨，又看着季临为他含蓄背书。
尤其是他周围人的眼神从轻蔑探究变为忌惮好奇。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苏沐吞噬的妒火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明明他才是S级的omega。明明他才应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只会装可怜的小贱人凭什么。
顾衍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
沈季二人的反应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他本想当众撕开林砚秋的伪装，让谢沉舟看清这个omega的“真面目”和“低价值”，顺便踩一脚谢沉舟的品味和掌控力。
结果非但没成功，反而让林砚秋踩着他们，在谢沉舟核心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顾衍看了一眼旁边苏沐，刚想有些不满。
眼看精心策划的刁难被林砚秋四两拨千斤地化解。
甚至自己成了对方的垫脚石。
苏沐那股被嫉妒扭曲的狠劲彻底压不住了。
他必须找回场子。
必须让这个绿茶当众出丑。
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成型。
他脸上迅速堆叠起那副纯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暗潮汹涌从未发生。
苏沐像只轻盈的小鹿，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软糯得能滴出蜜糖：“林同学真是太谦虚了，能得沈先生和季先生指点，好让人羡慕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目标明确——想去拉林砚秋那只绞着谢沉舟袖口的、看起来无比“柔弱”的手。
“我们以后就是校友了，要多亲近亲近……”苏沐的指尖带着一种刻意的、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只是出于友好和激动。
然而，只有靠得极近的Alpha。
尤其是像谢沉舟这种顶级的S+的Alpha
才能敏锐捕捉到那指尖萦绕的、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攻击性和诱导性的甜腻信息素。
那是苏沐引以为傲的S级omega信息素。
他正试图将其凝聚成无形的细针。
在肌肤接触的瞬间刺入林砚秋体内，引发对方信息素的紊乱甚至当众出丑。
就在苏沐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砚秋手背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林砚秋的身体仿佛受惊过度的小动物，猛地一个激灵。
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刻意痕迹——纤腰以一种极其自然又微妙的幅度轻轻一蹭。
林砚秋漫不经心地脚步如同在跳一支优雅的圆舞曲般向内侧一转。
瞬息之间。
他整个人就完全缩到谢沉舟高大挺拔的身躯之后，严严实实，只从谢沉舟宽阔的肩膀后，怯生生地探出小半张脸。
林砚秋刚刚还盛满“委屈”水光的眸子。
此刻清晰地倒映着苏沐错愕僵硬的表情，眼底深处，一丝冰冷而戏谑的光芒。
如同寒潭深处的碎冰，一闪而逝。
他抓着谢沉舟手臂的双手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传递出一种极致的依赖和“惊恐”。
但这收紧的动作，更像是猎人收紧了陷阱的绳索。
“啊。”林砚秋配合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受惊小动物般的低呼。
谢沉舟的反应更是快如闪电，远超本能。
实际上，就在林砚秋腰身微动，向他身后缩去的同一刹那。
谢沉舟揽在他腰间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爆发出强悍的力量。
不是推开，而是带着绝对的占有和保护欲，将人更深地、更完全地圈进自己的领域。
同时，在苏沐的信息素即将凝实的前一刻。
谢沉舟的身体如同最坚固的壁垒，猛地向后一撤。
动作迅猛，姿态决绝。
仿佛苏沐伸过来的不是一只“友好”的手，而是带着致命病菌或剧毒的蛇蝎。
“啪嗒。”
苏沐的手，带着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甜腻信息素，尴尬至极地僵在半空中。
他精心设计的“失手”接触，连林砚秋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不仅如此，他整个人因为前倾的惯性和谢沉舟这毫不掩饰的、充满嫌恶的闪避动作，显得像是要不管不顾地扑向谢沉舟的怀抱一般。
这画面，比任何当众指责都更具羞辱性。
周围的宾客瞬间屏住呼吸，眼神充满震惊和玩味。
谢家这位掌权人，对这位“契约omega”的维护，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连一丝一毫可能的接触都不允许。
而苏家这位S级omega，此刻的姿态……
未免也太难看了些，简直像投怀送抱被无情拒绝。
很多人觉得苏沐这个omega作为全球最想娶的o榜top1。
似乎在林砚秋这个‘替身’面前，有些比不过了。
苏沐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随即又褪得惨白。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众打脸的难堪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一直以来精心维持的纯真面具碎裂不堪。
顾衍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动。
谢沉舟此举，不仅是在打苏沐的脸，更是在狠狠践踏他顾衍的尊严。
他正欲开口挽回颜面。
“顾总。” 谢沉舟冰冷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刀刃，精准地切割开宴会的喧嚣，直接钉入顾衍的耳膜。
他没有看僵在原地、摇摇欲坠的苏沐一眼，仿佛那只是路边碍眼的垃圾。
他的目光，如同极地冰川深处最冷的寒流，裹挟着实质般的压迫感，直直刺向顾衍。
那不再是之前为了维持场面而释放的屏障式信息素。
这一次，是精准打击。
还是赤裸裸的警告。
更是上位者Alpha亦或是被侵占了领地的狼王，对挑衅者毫不留情的碾压。
极寒雪松的信息素如同无形的冰风暴，瞬间锁定了顾衍。
“唔。”顾衍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
他引以为傲的Alpha信息素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瞬间被压制得溃不成军。
更糟糕的是，他之前信息素紊乱的旧伤被这股霸道的力量猛地一激。
后颈的腺体如同被无数冰针刺穿，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剧痛，瞬间让他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