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秋笑了笑，没说话。
他对着穿衣镜系领带时，佣人递来支发簪。
乌木的，簪头嵌着粒红玛瑙，和他的耳坠正好成对。
他接过簪子把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后颈，那里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大人，后颈腺体很明显，谢沉舟刚才在楼下看监控了。” 小云团突然说。
林砚秋对着镜子抬了抬眼，镜中人眉峰微挑，眼底那点戏谑藏得很好：“他爱看就看，反正身体都是我带来的，没动过手脚。”
下楼时，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
客厅里的落地钟刚敲过八点。
谢沉舟坐在沙发上翻文件，指尖夹着支钢笔，银灰色的笔帽在晨光里闪了闪。
听见动静，他没抬头，只是翻过一页纸，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林砚秋走到离沙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谢沉舟今天穿的深灰西装，和他身上的奶白形成冷暖对冲，却又在材质上透着微妙的呼应，都是哑光的缎面，灯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的领带是奶白色的，和林砚秋衬衫口袋里露出的手帕边角颜色分毫不差。
“谢总倒是准时。” 林砚秋先开了口，目光落在谢沉舟握着钢笔的手上。
他看着谢沉舟的手，骨节分明，指腹有层薄茧，像是常年握笔或握枪留下的，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好看。
谢沉舟这才抬眼，视线从他挽起的长发扫到耳坠，最后停在他领带上：“你的发簪歪了。”
林砚秋还没反应过来，谢沉舟已经站起身。
他比林砚秋高出一个头还多，走近时带起一阵冷香，像雪后初晴的山林。
谢沉舟抬手，指尖擦过林砚秋的后颈，把那支乌木簪子插正。
动作很轻，指腹却带着点凉意，蹭得林砚秋皮肤发麻。
“谢总还管这个？” 林砚秋侧头，“不怕传出去说你对契约 omega 太上心？”
谢沉舟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发簪的凉意：“免得拍照时被记者挑刺。”
他转身走向餐厅，“早餐在桌上。”
长餐桌上摆着银质餐具，牛奶杯的边缘印着谢氏的家徽。
林砚秋刚坐下，谢沉舟就把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杯柄朝向他的方向。
两个人指尖相触的瞬间。
林砚秋感觉到对方指腹的薄茧，像砂纸轻轻磨过他的皮肤。
林砚秋端起杯子，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晨起的干涩。
谢沉舟没接话，自顾自切着牛排。
刀叉碰撞的声音很规律，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林砚秋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发现这人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冲淡了几分凌厉。
“他的心率比平时快了三次。” 小云团突然说，“刚才碰你后颈时，指尖温度升了 0.5 度。”
林砚秋舀了勺鱼子酱，舌尖尝到点咸腥的鲜：【也许是觉得我这‘工具人’今天状态不错。】
吃完早餐，谢沉舟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
黑色的宾利轿车，车窗贴着单向膜，看不清里面。
林砚秋刚要拉副驾驶的门，身旁的谢沉舟突然说：“坐后面。”
他挑眉，绕到后座。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故意往谢沉舟身边靠了靠，肩膀抵着对方的手臂。
车垫是真皮的，带着点凉意，两人相贴的地方却慢慢泛出热意。
“提前适应。” 林砚秋侧头，能看见谢沉舟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免得等会儿拍照太僵硬，被人看出是假的。”
谢沉舟转头看他，眼底像结了层薄冰，却没往旁边挪，“随你。”
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车辆启动时颠簸了一下。
林砚秋的头差点撞到车窗。
谢沉舟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那点力道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却又没捏得太紧。
林砚秋闻到他袖口的冷香更浓了些，像要把人裹进一片冰封的森林里。
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赶紧收回目光。
他家老板从不跟人有肢体接触，连握手都基本带着手套。
今天居然用手碰了林先生的头 —— 还是这种近乎亲昵的姿势。
民政局的 VIp 通道里空无一人。
工作人员显然受过叮嘱，递表格时手都在抖。
拍照时，摄影师举着相机说 “靠近点”。
谢沉舟伸手揽住林砚秋的腰，隔着西装按在林砚秋的侧腰，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确认什么。
林砚秋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头顶发丝微微蹭过谢沉舟的下颚。
快门按下的瞬间。
他听见谢沉舟的呼吸顿了半秒，冷香里突然掺了点极淡的甜，像雪松上落了片融化的糖霜。
“好了。” 工作人员把红本本递过来，笑得一脸殷勤。
林砚秋接过，指尖触到烫金的 “结婚证” 三字，硬挺的纸页边缘硌得指腹发麻。
小小反派，拿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我强求……
我乱求，我硬求，我他妈求天求地。
他在心里默念这句不知哪搜刮来的浑话，觉得用来形容此刻倒贴切 。
明明是穿书者硬推着剧情走，偏要装成被命运裹挟的 omega。
红本本是真的。
谢沉舟揽他腰时的力道也是真的，连耳坠蹭过对方下颌时，这人喉结滚动的频率都比平时快了两拍。
他刚要说话，转身时没站稳，撞进谢沉舟怀里。
对方的手臂立刻圈住他的后背，力道比刚才扶他时重了些，像是怕他摔下去。
“谢总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林砚秋抬头，看着谢沉舟近在咫尺的喉结，“这要是被你那些下属看见，怕是要怀疑你被魂穿了。”
谢沉舟松开手，指尖在他后背留下点残余的温度：“上车，去公司。”
林砚秋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红本本，突然觉得这假戏，好像有点越来越真的意思了。
小云团在项链里转了个圈，轻声说：“他刚才圈你后背时，信息素有一瞬间失控。”
林砚秋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车窗外的树影往后退，谢沉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些。
林砚秋看着他，突然想知道，这疯批 Alpha 的冷静外壳下，到底藏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