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顾衡的手还维持着掐住她脖颈的姿势，只是力道早已收敛——指尖虚虚地扣着，更像是一种禁锢的姿态。赌场水晶灯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周琛该有的狠戾还凝在眉峰，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只有苏妩能看懂的暗涌。
按照剧本，接下来夜莺会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划伤周琛的手臂，趁机挣脱。苏妩已经蜷起了手指，指尖能摸到那枚薄如蝉翼的道具刀片。
可就在她准备动作的瞬间，顾衡扣着她脖颈的手突然动了。
不是加重力道，也不是松开，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牵引，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她往自己身前拉。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到苏妩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能闻到他西装上混着淡淡烟草味的古龙水——那是周琛这个角色该有的味道，却在此刻被他身上灼热的体温烫得变了质。
她的后背离开了墙壁，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胸口几乎贴上他笔挺的西装前襟。颈间的束缚感还在，却奇异地化作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挑逗。苏妩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刀片的手指下意识收紧——这不是剧本里的情节。
顾衡的黑眸沉沉地锁着她，像盯着猎物的猛兽。他看着她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看着她唇上被刚才那场戏蹭掉些许唇釉的地方，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一下。
下一秒，他低下头，在所有人都以为周琛要说出威胁台词的瞬间，用那只还扣着她脖颈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仰起下巴，然后不由分说地覆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周琛的狠劲，又藏着顾衡本人压抑不住的汹涌。他没有深入，只是用唇齿带着点惩罚意味地碾过她的唇瓣，像在宣告一场迟来的征服。片场静得能听到灯光的嗡鸣，连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都忘了呼吸，只机械地按着快门。
苏妩彻底僵住了。道具刀片从她袖口滑落，叮地一声掉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在这诡异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顾衡很快就松开了唇，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唇上。他看着她被吻得发红的唇瓣，又扫过她眼底来不及掩饰的错愕，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属于周琛的、带着嘲讽的笑。
“看来‘夜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角色该有的冷硬，却又在尾音处揉进一丝只有两人能听懂的暧昧，“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像冰锥，又像火焰，狠狠扎进苏妩的心里。
她猛地回神，眼底瞬间漾起属于夜莺的媚色与倔强，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同样带着戏腔的语气喘道：“周先生倒是比传闻中……心急。”
这声回应恰到好处地接回了戏里的张力，让场边屏息的工作人员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即兴发挥！陈导甚至在监视器后激动地握拳：“对！就是这种互相试探又互相勾引的感觉！顾衡这小子是彻底把周琛吃透了！”
顾衡看着她眼底迅速切换的情绪，扣在她颈间的手终于缓缓松开，转而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唇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刚才掉了什么？嗯？”
是在问那枚刀片，又像是在问她刚才瞬间失守的心跳。
苏妩的耳尖瞬间红透，趁他松手的间隙，突然抬脚踩在他的皮鞋上，借着他吃痛的瞬间侧身躲开，同时不忘抓起桌上的空酒杯往他身后掷去——那是剧本里本该有的反击动作，此刻却被她演得带着十足的赌气意味。
“卡！完美！”陈导兴奋地大喊，“这条过了！休息十分钟！”
顾衡看着苏妩转身走向休息区的背影，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线条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发颤。他弯腰捡起地毯上那枚道具刀片，捏在指尖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她的方向，眼底的冷硬早已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识海里的甜甜已经疯了：“啊啊啊！98%了！宿主！他刚才那个吻绝对是动真格的！占有欲爆表了！”
苏妩坐在椅子上喝着温水，感觉自己的嘴唇还在发烫。她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导演说话的顾衡，他刚好也转过头，目光隔着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脸上，然后举起那枚刀片，冲她极轻地勾了勾唇角。
苏妩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她想，这场戏，大概是拍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