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睁开眼，密室里的聚灵阵还在微弱地闪烁。墙上的裂痕清晰可见，兵器散落一地。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经脉中的刺痛已经消退，只剩下些许胀感。胎记安静地贴在左臂上，不再发烫。
他走到门边，推开石门。外面守着一名执事弟子，看到他出来立刻转身跑向传讯阁。不到半刻钟，一位白须长老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文书。
“你出来了。”长老上下打量他，“气息稳了。”
陈墨点头：“闭关结束。”
“好。”长老声音沉了几分，“天机阁昨夜传来急讯，南疆火云宗地脉震动，封印松动，炎阳石有出世之兆。”
陈墨眼神一紧：“炎阳石？”
“九大秘宝之一。”长老盯着他，“与玄冰珠同属本源共鸣体系。此物一旦现世，必引各方争夺。极寒宫已派使者南下，打着交流武学的名义，实则目标明确。”
陈墨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一拳打出时，法相与身体同步，天地灵气随之震荡。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了承担任务的实力。
“你想去？”长老问。
“弟子愿带人前往。”陈墨抬头，“以护道为由，抢先一步查探虚实。”
长老沉默片刻：“你知道风险。火云宗废墟毒瘴遍布，地形复杂，且多年无人进入。若炎阳石真在那里，绝不会轻易到手。”
“我知道。”陈墨说，“但不能再等。玄冰珠刚得，极寒宫就立刻动手。这次他们动作更快，说明对秘宝的追踪手段不止一条。我们若不主动出击，只会被动应对。”
长老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肯定：“你和三个月前不一样了。那时你只是个借玉佩之力的新人，现在……你是能立住法相的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卷轴，递给陈墨：“这是火云宗旧地图，标注了地脉节点和可能的封印位置。盟主已批准你的请命，三日内集结队伍出发。”
陈墨接过地图，手指划过南疆区域的一处红点：“路线我会重新规划。霜脊航道已被血魂宗残部渗透，不能走。”
“你有主意？”
“改道东荒古道。”陈墨说，“那里虽有荒兽出没，但路径隐蔽，不易被盯梢。我已经让探路组提前清理标记。”
长老点头：“物资方面，联盟会补足丹药和防御符。你需要多少人？”
“十人。”陈墨说，“精锐即可，太多反而拖累速度。”
“可以。”长老顿了顿，“但有一条——不得擅自进入核心禁地。炎阳石若有守护阵法，强行破解只会触发反噬。你只需确认位置、评估威胁，带回情报。”
“明白。”陈墨抱拳，“弟子只为查证，不贪图强取。”
长老看了他很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去吧，山门前会有接应。我这就去复命。”
长老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远。陈墨站在原地，把地图收进怀中。他转身回密室，捡起掉落的破风刃插回腰间，又将水囊和干粮绑紧。
走出修炼区时，几名弟子已在山门前等候。他们看见陈墨，立刻站直。
“队长。”
“装备都检查过了吗？”
“检查完毕。”一名弟子上前，“每人两枚避毒符，三粒凝气丹，绳索、火折、短刀齐全。后备药包也已分装。”
陈墨点头，扫视众人：“这次任务不同以往。火云宗不是北冥海，那里是死地，毒瘴常年不散，地面可能塌陷，空气中都有腐蚀性。你们每个人必须保持五步间距，听令行事，不准擅自行动。”
“是！”
“我们走东荒古道。”他拿出地图展开，“预计七日抵达外围。途中可能遭遇荒兽或伏击者，随时准备战斗。夜间轮流守夜，每两个时辰换岗。”
一名弟子举手：“长老说极寒宫也去了？”
“他们派人南下。”陈墨收起地图，“但我们不会正面碰上。他们的目标是情报，我们的目标是先机。只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炎阳石的位置，就有主动权。”
“那要是碰上了呢？”
“避开。”陈墨语气坚定，“现在不是冲突的时候。我们的任务是探查，不是决战。”
弟子们齐声应下。
陈墨最后看了一眼联盟主峰。晨光洒在山顶的旗台上，那面“九宝归心”旗正在风中飘动。他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但他也清楚，自从胎记觉醒那天起，这条路就已经注定。
他转过身，迈步向前。
队伍跟上。
山路蜿蜒向下，尘土在脚下扬起。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探路弟子挥手示意停下。
陈墨抬手，队伍立刻静止。
“发现什么？”
“前面岔路口有新脚印。”弟子低声汇报，“三个人，靴底带钩纹，不是本地猎户。”
陈墨蹲下查看地面。脚印很深，步伐紧凑，明显是赶路状态。他伸手摸了摸泥土，湿度适中，痕迹不超过两个时辰。
“方向？”
“往南，和我们同一条路。”
他站起身，望向远处起伏的山脊。极寒宫的动作比预想中还快。
“改变队形。”他下令，“三人一组，间隔十步。弓手居中，刀盾在外围。加快行进速度，今晚必须越过黑石岭。”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队伍重新整列，继续前进。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岩壁下短暂休整。陈墨啃着干粮，忽然察觉左臂胎记轻轻跳了一下。
他停下动作。
不是疼痛，也不是发热，而是一种轻微的共鸣感，像心跳共振。
他解开衣袖看了看，胎记颜色没有变化，但表面似乎有一层极淡的金光流动。
他想起玄冰珠认主时也有类似感觉。
难道……炎阳石已经开始影响玉佩？
他没声张，默默把袖子拉好。
休息结束后，队伍再次启程。翻过黑石岭后，地势逐渐下降，植被开始茂密。空气变得闷热，远处传来低沉的雷声。
傍晚，他们抵达一片枯林边缘。这里的树木早已焦黑，像是被大火烧过多年未愈。
“这就是火云宗外围？”有弟子问。
陈墨望着前方雾气弥漫的山谷：“再往前十里，就是第一道封印线。今晚在这里扎营，明日清晨进入。”
营地迅速搭建完毕。陈墨亲自巡查一圈，确认阵旗布置到位，哨卫位置合理。回到帐篷后，他取出地图铺在地上，用炭笔在枯林位置画了个圈。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玉佩。
玉佩静静躺在掌心，表面温润。他凝视片刻，低声说：“如果炎阳石真的苏醒……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话音落下，胎记突然一震。
一道极其短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南。”
只有一个字。
陈墨猛地抬头，看向南方山谷。雾气深处，隐约有一点红光闪了一下，随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