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震动越来越强，左臂胎记的金光几乎刺眼。陈墨膝盖刚从甲板上抬起，就感到一股热流顺着血脉冲上头顶。法相核心那道金色纹路开始旋转，像是一把锁被打开。
他没时间思考这是什么力量。
敌方旗舰上的骨幡高高扬起，黑雾翻滚成墙，数十具黑铁傀儡同时扑来，绿火照亮了整片荒野。三号飞舟护罩彻底破碎，船体倾斜，弟子在舱内大喊：“主阵灵核不稳！再撞一次就要炸了！”
五号舟也被两具傀儡攀上，刀光闪动，但对方没有痛觉，只靠蛮力撕扯船板。主舟护罩裂纹蔓延，眼看就要崩解。
陈墨咬破舌尖，强行压下经脉里的钝痛。他知道现在不能停，也不能退。他把手按在胸口玉佩上，低声说：“再来一次。”
暖流涌入四肢，不是灵力，也不是武技带来的气感。这股力量来自更深的地方，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他不再压制伤势，反而主动引导这股流往断裂的经络冲去。
剧痛袭来，但他睁着眼，一眨不不眨。
双目泛起赤金色，他抬手握紧刀柄，低喝一声：“起！”
法相虚影轰然升空。
不再是残缺轮廓，而是完整显现。十丈高的身形拔地而起，背生雷翼，周身缠绕风刃与电光，胸口浮出土灵珠虚影。雷霆、风灵、土元三股力量在本源牵引下融为一体，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金色能量场。
敌方首领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睛骤缩。“这不可能……他还没到洞虚境！”
陈墨没回应。他将刀锋指向敌阵核心——左前方那艘战舟底部的能量节点。那是二号舟刚才标记的位置。
“掌！”
法相一掌推出。
天地变色。
一道融合雷霆之速、风灵之锐、土元之重的金色掌印横空而出，直轰目标。掌印所过之处，空气被压缩成波纹，地面炸开一条深沟。
敌首狂吼：“结煞障！快！”
骨幡猛挥，黑雾凝聚成一面阴煞屏障，挡在战舟前方。掌印撞上屏障，只僵持了一瞬，便轰然炸裂。黑雾如纸撕开，掌印余势未减，精准命中战舟底部阵眼。
轰！
整艘战舟爆成碎片，冲击波席卷四周。其余四艘战舟被震得偏离原位，阵型瞬间崩溃。那些扑向飞舟的黑铁傀儡也在法相威压下僵住，关节绿火逐一熄灭，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坠落。
敌首踉跄后退，面具一角炸裂，露出半张枯瘦的脸。他盯着陈墨身后的法相，声音发颤：“这不是你能掌握的力量……你到底是谁？”
陈墨站在主舟前端，呼吸沉重。法相悬于身后，金光映照四方。他的手还握着刀，指尖微微发抖。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传遍战场：“告诉血老魔，下次来，我不再留手。”
敌首沉默。
风卷着灰烬吹过，五艘战舟残存的黑袍弟子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
几息之后，敌首缓缓放下骨幡，冷哼一声：“撤。”
命令下达，五艘战舟迅速后撤，黑雾收拢，战舟调头，消失在远处灰雾中。最后一只傀儡倒在荒地上，手臂还在抽搐，绿火彻底熄灭。
战场安静下来。
陈墨缓缓收刀入鞘。法相虚影逐渐消散，最后一丝金光没入眉心。他盘坐在主舟中央，闭眼调息。体内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刚才那一击耗尽了所有支撑，连本源共鸣的力量也退去。
玉佩热度渐降，胎记金光隐没。
通讯阵响起：“清点完毕，三号舟两人轻伤，五号舟船体破损但可修复，无阵亡。”
“二号舟已派出灵修弟子协助抢修。”
“四号舟升空了望，确认敌踪已远，无追兵。”
陈墨睁开眼，眸中金光褪去，恢复清明。他站起身，走到船边，望着远方天际。那里还有淡淡的黑雾残留，但风正在吹散它。
他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
但他更清楚，敌人不会就这么放弃。他们已经盯上了本源之心的线索，而且认出了玉佩上的纹路。飞羽门台阶下的那个环形刻痕，和骨幡底部的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
他低头看了看左臂胎记。
淡金色的爪痕形状清晰可见。自从十三岁激活本源共鸣以来，这块胎记一直在变化。从最初的暗红，到现在每次突破都会转为金纹。它和玉佩一样，都在回应某种东西。
只是他还无法理解那是什么。
“主舟灵核稳定了。”一名弟子走来汇报，“修复完成，随时可以启程。”
陈墨点头。“通知所有人，原地休整一刻钟，补充丹药，检查武器。出发前再做一次阵型校准。”
“是！”
弟子离去。
陈墨站在船头，风吹动他的衣角。草绳束着的发尾轻轻晃动。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
片刻后，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玉佩。
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
刚才那一击，不只是法相的进化。那是三种力量的真正融合——雷霆晶的能量、风灵羽的本源、还有土灵珠的沉稳。它们本不该共存，但在本源共鸣的牵引下，硬生生被他捏合在一起。
这种融合方式，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真的是命格所致？
他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一件事：这条路，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一刻钟后，所有飞舟完成修复。阵列重新排布，三号舟和五号舟居中，其他船只护翼两侧。灵核启动，光芒依次亮起。
陈墨站在主舟前端，下令：“启程，回联盟。”
飞舟群缓缓升空，调转方向，朝着中原天际驶去。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战场残留的焦味。陈墨握紧刀柄，指节发白。
就在飞舟离开战场边缘的瞬间，玉佩突然又颤了一下。
很轻，像是一次心跳。
他低头看去，发现玉佩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纹。不是损坏，更像是某种封印被触动后的痕迹。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
前方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射而下，正好落在他手中的刀锋上。
刀刃微颤，映出一道金色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