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站在沙盘前，朱笔刚放下，胎记猛地一跳。不是错觉，是第二次警示。他立刻抬手拍向墙壁的传令阵纹，七道光点同时亮起。
“收拢阵型，加密频段通报位置。”他的声音很稳，“所有人靠向中心队列，不得单独行动。”
风在三息内变了方向。原本灰黄的天色瞬间漆黑，沙粒像刀子一样抽打在防护罩上。第一处避风岩穴的信号灯灭了，接着是第二处、第三处。流沙从高处倾泻而下，把预定掩体全部埋死。
两名侦查小队失去联系。半刻钟过去，没有回应。
“土灵珠嵌入地面！”陈墨下令，“找地脉锚点！风灵羽牵引灵力，织结界！”
弟子们迅速照做。十二枚土灵珠插入沙地，发出低沉共鸣。风灵羽展开，在空中拉出淡青色丝线。但风速太快，结界刚成形就被撕开一道口子。
一名弟子跪倒在地，灵核嗡鸣不止。他额头冒汗，呼吸紊乱，镇神符已经发黑碎裂。
陈墨一步跨到他身边，右手掌心贴上对方后背。雷、风、土三股灵息顺着经络涌入，形成螺旋循环。那名弟子身体一震，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慢慢恢复。
“调息三轮，再归队。”陈墨说完就走。
他自己站到队伍中央，双手抬起。左臂胎记泛起金光，玉佩贴在额前。一股熟悉的心音浮现——“风不破地，沙自无根”。
他闭眼，感应地下三十丈的岩层结构。睁开时，指向西北角：“往那边移动三十步，下面是实心岩床。”
队伍艰难前行。沙暴越刮越猛，护罩承受着持续冲击。有两艘辅助飞舟被掀翻，撞在一起炸开火光。备用能源清单在脑中闪过，他立刻做出决定。
“拆解两艘飞舟的推进阵盘，接入主防护系统。”
没人质疑，立刻执行。陈墨亲自上前，手指划过阵纹接口，精准剥离灵核。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像是练过千百遍。能量嫁接完成，护罩强度回升。
但消耗太大。一个时辰过去，灵力只剩五成。多名弟子嘴唇干裂，眼神涣散。脱水已经开始。
这时机关鸟传回信号：前方三十里，风暴眼正在汇聚。更大的沙暴要来了。
一名火云宗代表冲过来：“这样守下去会全军覆没！我们分头突围，至少能活一半！”
“谁敢乱动，当场废掉灵核。”陈墨盯着他，“现在分散，等于送死。”
那人还想说话，陈墨已跃上最高沙丘。风几乎要把人吹下去，他用法相钉住双脚，双手在空中快速勾画。
雷霆晶从指尖迸发，风灵羽绕臂旋转，土灵珠沉入脚下。三股力量融合，形成一张半透明的图纹——三才镇煞图。
图成瞬间，天地一静。
风眼偏移七度，主风暴擦着营地边缘掠过。沙丘崩塌了一半，但核心区域保住了。
所有人抬头看着沙丘上的身影。风沙扑面，他一动不动。
风暴终于停下。阳光重新照下来，满地狼藉。
清点损失：三成物资损毁，两名弟子轻伤，通信玉简坏了一半。有人提议先回补给点，等修整好了再出发。
陈墨走到空地中央，取出一只青灰色陶壶。寒潭凝露壶。这是云沧海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里面存着三年积累的净化水汽。
“每日限量释放一次。”他说，“优先供给伤员和通信组。”
他又拿出三瓶药剂。深褐色，标签是慕容雪的手写字迹。恢复灵力，稳定识海，抗毒抗燥。每一瓶都极其珍贵。
“伤员每人一支。其他人按需分配。”
没人再提分开走的事。
他在残沙地上铺开地图，开始复盘。
“第一，避风点选址失误。我以为岩穴坚固，但忽略了流沙压力传导。下次必须提前探测地下结构。”
众人安静听着。
“第二，镇神符数量不足。高温加风噪会加速精神损耗。我建议每半日更换一次，由专人负责检查状态。”
“第三，通信系统冗余不够。玉简损坏率太高。从现在起，所有信息双通道传递，语音+手势信号同步进行。”
他说完，看向各势力代表：“每三天开一次战术会。你们可以提意见，也可以换指挥人选。但现在，我们必须一起走完这段路。”
没有人反对。
契约重新签署。通行符文再次点亮。
营地开始重建。防护罩还维持着最低运转，防止余波袭击。弟子们清理残沙，分发饮水，修复装备。
陈墨走到最后一块通信玉简前。蹲下，检查接口。灰尘太多，他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接通线路。
信号灯亮了。
他站起来，望向远方。沙线还在微微颤动，像大地没平息的呼吸。
一名弟子跑来报告：“楚璃传来消息，她那边也遇到了沙暴，但按您给的方案处理，全员安全。”
陈墨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真正的北漠才刚开始。
风又起了。
他伸手摸了摸左臂胎记。
金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