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手还握着那块青铜片，心音的余波在脑海中尚未散去。他呼吸一沉，猛地抬头，前方通道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像是潮水拍打礁石，一下下撞击着他的感知。
他没有迟疑，把青铜片塞进怀里，转身对水无痕说：“走！”
两人快步向前，脚下的石板裂纹越来越多，红光时隐时现，但他们已经顾不上避开。密道尽头越来越近，空气开始变得湿润冰冷，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
冲出通道口的瞬间，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圆形石室出现在面前，中央是一座三尺高的石台，台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幽蓝珠子。珠子表面光晕流转，像深海中的旋涡，一层层向外扩散，整个空间都被染成了淡蓝色。
陈墨一眼认出——这就是第八件秘宝，水灵珠。
他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破风声起。
三道黑影从两侧暗道跃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形。他们手持弯刀，刀刃泛着血光，直扑石台。
水无痕反应极快，袖中寒流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三道冰刃，横扫而出。左侧敌人被逼退半步，刀锋擦着冰面划过，发出刺耳声响。
陈墨同时拔刀，金戈诀运转全身，刀气如虹，斩向右侧来袭者。那人举刀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三步，虎口崩裂。
第三人已经扑到石台边缘，伸手抓向水灵珠。
陈墨一脚踹出，正中对方后腰。那人腾空飞出，撞在墙上，当场吐血。
他自己顺势贴近石台，右手伸向秘宝。
指尖即将触碰到水灵珠的刹那，整颗珠子猛然一震。
一圈蓝色波纹从珠心炸开，冲击力直接将三人全部震退。陈墨踉跄两步才稳住身体，胸口一阵发闷。
就在这时，通道外传来密集脚步声。
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迅速占据各个方位。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身穿血纹长袍，双目赤红，脸上刻着一道贯穿鼻梁的伤疤。他站在门口，冷笑一声：“陈墨，今日你休想带走秘宝。”
水无痕站到陈墨身侧，声音冷峻：“秘宝未稳，强行收取会引动反噬。”
陈墨咬牙收回手。他知道水无痕说得对。刚才那一震不只是防御机制，更像是某种封印还在松动的过程。
可现在退路已被封锁。
血魂宗的人分成两队，一队守住入口，另一队缓缓逼近石台。执事站在最后方，双手负在背后，语气轻蔑：“你们能走到这里，也算有点本事。可惜，到此为止了。”
陈墨低头看了眼左臂。胎记仍在微微发烫，玉佩贴着胸口，热度不减。他知道这东西和秘宝之间有联系，但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你是谁？”他问。
“血魂宗执法殿副殿主，厉千屠。”那人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符，“奉命取回秘宝，顺带清理障碍。”
话音未落，他手中血符猛然燃烧，化作一道血线射向地面。
石室四周立刻升起六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血光连接七点，形成一个巨大阵法，将整座密室笼罩其中。
灵气瞬间紊乱。
陈墨感到体内三股力量开始躁动，木灵种尤其不安，仿佛受到了压制。
“困灵阵。”水无痕低声说，“别乱动灵力，会被抽干。”
陈墨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刀。
厉千屠挥手：“拿下他们，活的更好，死的也行。”
四名黑衣人同时出手，两人攻陈墨，两人逼水无痕。
陈墨迎上一人，刀锋交击，火星四溅。对方用的是软剑，招式诡异，专挑关节缝隙攻击。但他金戈诀刚猛霸道，几轮硬拼下来，对方手臂发麻，攻势减弱。
另一边，水无痕以冰为盾，接连冻结两名敌人的武器。他脚下步伐奇特，每次移动都在避开阵法节点，显然对这类禁制极为熟悉。
陈墨抓住机会，一刀劈开对手防御，顺势横扫，将人踢飞出去。
可还没喘口气，厉千屠已亲自出手。
他右掌拍地，阵法血光暴涨，一股吸力从脚下传来。陈墨膝盖一沉，差点跪倒。他强行稳住身形，却发现体内的灵力正在缓慢流失。
“想跑？”厉千屠冷笑，“这阵法能锁住合道境强者，你们不过初入此境，撑不了多久。”
水无痕忽然低声道：“等我动，你就冲向石台。”
陈墨转头看他。
“别犹豫。”水无痕盯着阵眼位置，“我只能撑十息。”
下一瞬，他双手结印，周身寒气凝聚，地面迅速结冰。冰层蔓延至阵法核心处，竟让血光出现了一丝停滞。
就是现在！
陈墨爆发全力，朝着石台猛冲。
厉千屠怒吼：“拦住他！”
两名残存黑衣人扑来，却被水无痕甩出两道冰锥，贯穿肩膀钉在地上。
陈墨冲到石台前，伸手抓向水灵珠。
这一次，珠子没有再震开他。
它安静地落入掌心，触感冰凉，却有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经脉流入体内。胎记微光一闪，玉佩也轻轻震动了一下。
“拿到了！”他低喝。
厉千屠脸色大变：“杀了他！”
剩余敌人不顾伤势，全都扑向陈墨。
水无痕挡在他前面，双臂张开，寒流如瀑倾泻而出。冰墙升起，挡住第一波攻击。但他脸色发白，显然消耗极大。
“快走！”他对陈墨喊，“他们还有援军！”
陈墨把水灵珠收进怀中，正要后撤，头顶突然传来震动。
石屑簌簌落下，通道口上方的岩层出现裂缝。一股血腥气息从外面涌入，伴随着低沉笑声。
“哈哈哈……好徒儿，干得不错。”
声音沙哑刺耳，像是金属摩擦。
厉千屠立刻单膝跪地：“参见宗主使者！”
所有人停下动作。
陈墨抬头看向通道出口。
一道高瘦身影缓缓走来。他披着血色斗篷，右眼镶嵌着一颗黑色珠子，左手是晶莹剔透的血色晶体。每走一步，地面都会渗出血迹。
“玄霄？”陈墨瞳孔一缩。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右眼瞳孔呈血红色，正冷冷盯着陈墨。
“不是玄霄。”水无痕声音紧绷，“是血老魔的分身。”
陈墨握紧刀柄。他知道对方不可能本体亲临，但这具分身的气息，至少也有合道巅峰。
“小辈。”血晶左手抬起，指向陈墨，“把秘宝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陈墨没有回答。他看了看水无痕，又摸了摸怀里的水灵珠。
他知道现在不能逃，也不能硬拼。
但也不能留。
他忽然开口：“你说宗主将至？”
血晶分身冷笑：“不错。本尊已在路上，半个时辰内必到。”
陈墨点头：“那就让他来找我。”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脚踩碎石台边缘的一块青砖。
下面露出一条暗管，里面流淌着淡蓝色液体。那是地下水脉的一部分，也是这座洞穴的能量来源。
他早就在进来时察觉到了。
“小心！”水无痕意识到什么。
陈墨抽出长刀，灌注全部灵力，狠狠劈向暗管。
轰！
水流爆裂，夹杂着高压灵气喷涌而出。整个石室剧烈晃动，阵法光芒瞬间扭曲。
血魂宗众人措手不及，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水无痕趁机拉住陈墨：“走！”
两人借着混乱冲向侧壁一处通风口。那是他们进来时注意到的备用路线。
身后，厉千屠怒吼：“追！绝不能让他们带着秘宝离开！”
血晶分身站在原地，看着破裂的管道，嘴角反而扬起。
“去吧。”他低声说，“带着它跑。越远越好。”
通风口狭窄潮湿，仅容一人通过。陈墨在前，水无痕在后。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爬行了数十丈，前方终于出现岔路。
陈墨停下，从怀中取出水灵珠。
珠子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只有他能看见。
“九鼎归位，血河将启。”
他心头一震。
这时，水无痕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别回头。”他声音极轻，“后面有人跟着爬进来了。”